另一边,周末留宿学校的女孩,将饭卡攥在掌心,想到里头多出的数字,安心地睡下了。
睡前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用回去,真好。
以前读小学还好点,上了初中后,每次回去找姑父要生活费,她都觉得自己像个乞丐。
而姑姑,好像永远都看不见自己。
作为一个外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只能跟表姐同住。
被抢了三分之一房间的表姐,看女孩格外不顺眼。
见她乖乖缩在床边,也要突然踹上一脚;若是夜里女孩睡着不小心碰到了她,一定是连环踢。
表弟比女孩小两岁,一直被骄纵着长大。
对于他来说,女孩并不是表姐,而是供他呼来喝去的女仆,随时替他背锅的挡箭牌。
女孩今年刚上初中,现读七年级,爸妈带着弟弟,常年在外地打工。
爷爷奶奶跟着叔叔过,前两年去了城里,她就被爸爸送到姑姑家,开始寄人篱下。
说到底,就是从一个别人的家,去到另一个别人的家罢了。
姑姑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姑父手里,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生活费直接打到姑父卡里。
有一次周末,姑父在和朋友打牌,连输了好几把。
她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鼓足勇气走上前,想要一周的生活费。
还没开口,就被一把推开:“肯定是你这个讨债鬼,坏了我的财运!”
说完,直接从桌上拿起一张十块、一张五块,团成团,直接丢在她脚下。
女孩垂着头回了一句“谢谢姑父”。
蹲下身将两张纸币分别捡了起来,回到和表姐共用的屋子,从一旁的角落里,拿起自己的书包,骑上院子里放着的单车,往学校去。
他的牌友劝道:“跟个小孩置什么气?”
“看到她我就烦,又不是我女儿,凭什么要我养?”姑父骂骂咧咧道。
“你大舅哥也真是的,怎么能把孩子放你这?就不能让她叔叔带吗?”
“他们兄弟俩闹翻了,人家怎么可能给他带孩子?”
“哎,他每月给你打多少钱?”
男人沉默片刻后,梗着脖子说:“......能有多少?养小孩多费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给我千八百都算少的。”
“也是,反正我是不愿意给别人养小孩,哪怕关系再亲近,养了也白养,累死累活图什么?”
“谁说不是呢!”
......
骑着单车,风迎面吹来,泪珠成串落下。
她好难过,却无人可诉。
爸妈从不会问她在姑姑家过得怎么样,只会提醒她要感恩,要多干活,嘴甜勤快点,不要乱花乱用......
好几次她都想问,能不能把她也带在身边。
可爸妈总是先一步开口诉说在外的艰辛,好像多了她一人,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女孩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等长大点就好了。
可长大的烦恼随之而来,没有人告诉她,女孩子是要来例假的,那几天会那么难受。
更难受的是,为了它还得花钱。
开口问姑父要伙食费都那么难了,用在这上面就更不用提了,她也问不出口,真的问不出口。
可能是老天开眼,竟然雪中送炭,她不用再为这事烦恼了。
或许,穷,是掩饰不住的吧。
开学以来,女孩饱一顿饥一顿,同学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经常与她分享吃食,可她什么都给不了对方。
前几日,在班主任说出要给贫困生申请餐补时,同寝女生们为她争取到一个名额。
周五晚上的月光洒在窗台上,独自入睡的女孩唇角勾起,一夜好眠。
从荀丹口中得知事办妥了,卡里的钱也快归零了,霍不丢笑容一僵:“这么快吗?”
“你以为啊,丢丢,你知道陶言市有多少初高中学校吗?”荀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县里有多少初高中学校。
“哎,算了,这不重要,反正我想告诉你,这钱得悠着点花。”荀丹还是没忍住提点了一句。
救急不救穷呐!
这世上什么人最多?穷人。
帮不过来的,仿佛永无止境,没完没了。
“我知道的。”暂时是没得花了。“荀丹姐,这周末我们去哪?”
因为霍不丢能力特殊,上头几乎每个周末都不会让其闲着。
按照职务划分,该是于振华负责的行程,考虑到她是个女孩,还是由荀丹接手了。
所以,霍不丢才会有此一问。
“去明州省息平市。”荀丹只说了个地点,没透露其它。
霍不丢点头应下,她得和家里说一声。
“又要出远门啊?”廖柳香听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别人家孩子,周末在家吃喝玩乐,自家闺女,却得到处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