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 做下决定的也是一时冲动的自己。
“不客气, 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他假装没有发现这个微小变化,冷冷淡淡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后转头拿过生理盐水, 小心翼翼倒入手里的一次性棉巾,以免水太多溢出来。
手即将搭上她肩膀时, 他陡然停住。
“可能会碰到你,介意吗?”
“你要不要这么客气?一个肩膀而已。”周意好笑地直接侧过身去看他,他这谨慎的询问倒是驱散了点沉重心绪。
她认真琢磨他面上的表情,他并不尴尬,相反可以说淡然。
仿佛对他来说,与异性接触必须得到许可是再应当不过的事。
那么先前男装的时候早被他碰过手臂,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会不会气个半死?
“之前偶然看到你的粉丝形容你不近女色,寡冷克制,母胎单身就母胎单身,偏偏用词那么华丽,搞得我还以为这怕不是写的是清心寡欲的和尚,现在看看竟然说得没错,原来这年头还真有这么有分寸的男人啊?”
她毫不客气取笑,为了逗逗他,刻意前倾身躯。
驾驶位与副驾驶之间距离本就短狭,因要清理伤口,周意坐上去时特地往他那靠了靠,她这一倾身,两人身体距离几约只剩下几厘米,近到足以在对方眼中看到彼此倒影。
见他毫无反应,周意更加放肆嘲笑:“你该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
“……”
她凑过来时身上的香水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刺鼻味一同朝徐砚舟扑面而来,混乱得如同他的心绪。
他不喜欢别人用过于侵略的目光观察自己,但这次,他不避不退,径直对上她再度灵采飞扬的眼。
车灯昏黄逶迤,落在她沾满笑意的脸上,晶亮有神的眸光在黄光中犹如星河潋滟。
她的笑一如既往张扬肆意,如永恒星火般耀眼,更让人难以自抑。
笑好看,话却气人。
他不回答,只是蓦地,猝不及防腾出空着的手扣住她脖子往自己面前摁,残留的几厘米距离顿时可怜地缩短小半。
“我谈没谈过与你无关,你如果不会说话,那就少说话。”
人与人交往都会划出的私人地盘——距离,距离是关系好坏的体现,更是是否能踏入彼此私人领域的一种许可。
现在他们不过是关系将将缓和的朋友,也仅仅姑且只能称为朋友,那么他想她应该并不会喜欢这种侵犯。
他勾起类似于自嘲的笑,声音低沉而重,语气也危险至极。
“和你说一声是我身为男人应有的教养,我只做应该做的事。另外,我也警告你,不要随时随地挑战我的耐性,就算是和尚….”
他顿住,眼神慢慢下移,直到落在那张能气死人的红唇上片刻,才复而移回去紧紧盯着周意双眼。
他认真望进她眼底,也一并认真警告:“和尚,也有修欢喜禅的。”
“……”
周意鲜少与异性靠这么近过,近到她能看清他瞳仁的神秘纹路这般亲密无间。
坦白说被他摁住这秒,视线交锋这秒,起码让她清晰察觉到游离在普通关系之外的暧昧情绪,这种情绪衬在他温热掌心之下,后颈酥麻流窜,衍生出别样悸动。
这滋味不错,很新鲜很有意思。
她半眯着眼,不过,被人摁着脖子是真的很让她不爽。
见她沉默不语,徐砚舟以为自己难得扳回一城,笑容多了些许真实感,然而下一秒,他看到她唇角大幅度扩大。
“你…..”徐砚舟脑门神经顿然绷紧,更加危险的号角紧急吹响时,已经来不及了。
周意毫不费力挣脱他的手掌,没有后撤,反而越往前去。
她双手撑在车椅上,迅捷动作让仅剩的几厘米瞬间缩短为零,如同交颈鸳鸯,你贴我我贴你,亲昵无间。
“那你属于什么类型的和尚?”她冷不丁反问道。
鼻尖碰鼻尖这刻,徐砚舟像是沉浸在冰水中许久的人突然遇上炙热火焰,浑身震颤头皮都在发麻,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仰去,躲掉过于暧昧的相碰。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眉端骤然拧起,微恼瞪着这个胆大妄为、善于挑衅的女人。
瞧他这近乎被自己压住的模样,周意乐得挑高眉头。
“佛门禅修数种,徐砚舟,你修的是离酒肉、戒嗔痴还是禁寡欲?还是,你就是欢喜禅本禅啊?”
每说一句,她就凑前一厘。
直到他退无可退,空着的手只能撑在身后承载上半身力量,犹如溺水的人般狼狈伸长脖子去擢取氧气,与此同时幽幽红痕窜满他耳廓。
周意讶异,又脸红了?那跟她在装什么呢。
再看到和他表面高冷男神完全不同的一面,她彻底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