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跟着温姨上了二楼。
卧房在走廊尽头,方位朝南,温姨打开房间门,让小花先进去。
房间干净整洁,有独立卫浴,墙壁刷成清新的天蓝色,窗帘是鹅黄色的,随着微风轻轻飘拂。
“喜欢吗?”
身后的温姨问。
小花点点头,她从没住过这么漂亮的房间。
“喜欢就好,”温姨笑着说,“你不知道,这是小礼专门为你……”
话没说完,房间门被人敲响。
两人回头,看见靳礼泽倚在门口,目光深幽,神情称不上愉快,不知在这儿站了多久。
“我饿了。”他看着温姨说。
温姨有些为难:“现在也没到饭点啊,你要是这会儿吃了,晚上又该吃不下了。不然先给你切点水果?”
靳礼泽点头,难得地没有挑剔。
温姨赶紧下楼给他弄水果去了。
靳礼泽站在原地,没有动,发现小花正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
“看什么?”
“哥哥,你近视了么?”
靳礼泽戴上了一副金色细框眼镜,两边挂有镜链,小花一时有些看不习惯。
“有点,度数不深。”
靳礼泽从门口走进来。
长久不见而造成的两人之间那种生涩的隔阂感,因为小花的一句问询而打破了。
他走到书桌前,自然地抽出椅子坐下,拿起桌上一个金属摆件把玩,装作很随意地问小花:“坐那么久的火车,累吗?”
小花说:“还行。”
“买的硬卧?”
“硬座。”
“……”
靳礼泽把玩摆件的动作停了,有些恼火地盯着她:“宁愿坐上15个小时的硬座,也不愿意搭我买的高铁?”
“火车硬座便宜。”
“又不用你出钱。”
“那也不行,”小花眼神坚定,义正言辞,“爷爷说了,不能占你的便宜。”
靳礼泽都给气笑了,站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时,被小花叫住:“哥哥,等一下,有个东西要给你。”
靳礼泽勉强忍住内心的烦躁,等在门口,回头见小花手里拿着个什么走来。
“这是你寄给我的车票,拿去退了吧。”
“……”
靳礼泽没接,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高铁都开走了,你现在让我拿去退?”
“不可以吗?”
小花的眼神天真中掺着淡淡的疑惑:“我又没坐,为什么不能退?”
槽多无口,靳礼泽不想跟她说话了。
小花只好将票收回来,问:“那这张票要多少钱?我还给你。”
靳礼泽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中已经充斥着冷意,用冻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问:“向小花,你就非得跟我分的这么清楚?”
小花说:“当然了,爷爷说……”
话没说完,房间门在她眼前重重摔上。
小花挠挠头,不知道靳礼泽为什么又生气了,他从前也是如此,总是突如其来地生气,又突如其来地变好,而小花从来就搞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只是,靳礼泽没有预料中的那么欢迎她的到来,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泄气的。
也许六年过去,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陪着她上山砍柴、下田放牛的哥哥了。
小花叹了口气,坐到书桌前,拿起靳礼泽刚刚把玩的那个金属摆件,意外地发现那竟然是个叮当猫。
“我最喜欢哆啦A梦了。”
南塘镇的那个夏天,十二岁、刚刚小学毕业的小花这样说。
而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冷着脸,一身黑衣,双手插兜,满脸嫌弃地说:“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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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文大吉!
每次开文都很忐忑,会跟朋友讨论日期,虽然知道哪天开都一样,但莫名地就是很在意这种事。恰好今天是我戴牙套的第一天,牙齿矫正是一个过程很痛苦、但终点很美好的事情,写文也是一样。
所以,经过反复纠结后,就决定是今天啦!
全文十几万字,轻松无虐,这是个在夏天开始、也在夏天结束的故事,希望它能陪伴你们度过这个夏天!
第2章 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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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礼泽回到房间,开始搭乐高。
巴黎圣母院的搭建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然而往常总是能让他平心静气的活动,此时却已失去了效力。
他尽量克制住一把推倒面前积木的冲动,拉开书桌下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一个故意朝下放着的相框。
翻过来,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天蓝色水洗牛仔裤、脖子上戴着耳机的少年冷眉冷眼地站着,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腿边还立了个拉杆箱。
那是十五岁的靳礼泽。
而绿意盎然的香樟树叶间,隐约可看见一张小女孩的脸,她肤色略黑,眼眸却清澈透亮,坐在树上,正好奇地打量着树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