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姜矜说了谎,云山疗养院里没有她的司机,但地下车库却停着她的一辆跑车。
刚刚喝了酒,她不方便开车,想找代驾载她回去。
地下车库传来一道声音,“太太,我送您回去。”
姜矜抬眼,望见是谢容与的私人司机。
她轻轻颔首,“多谢。”
她跟谢容与置气,但没必要跟自己置气。
既然有司机,凭什么不用?
坐在车内,姜矜望着风景出神,司机问询,“太太要回郁园吗?”
姜矜想起那句“离婚快乐”,心境都变得荒凉。
“去松云里—姜宅。”她淡声说。
松云里的别墅是姜家在历城的大本营,姜矜并不常去,上一次过来还是给姜堰安排工作。
抵达别墅门口,姜矜下车。
雕花铁门关着,保安亭里的保安望见姜矜,诧异,“大小姐?”
“是我。”姜矜抬眼,平静应道。
她这一应,把整个别墅里的人都惊动了。
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建筑群瞬间接二连三亮起灯,内院里的黄铜路灯也亮了起来,园中所有的景色照应得一清二楚。
陈如锦披着衣服走过来,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从港城调来的佣人。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姜家是封建贵族出身,即使王朝早已灭亡,但家族还是笼罩不少封建陋习。
望着一排朝她行礼的佣人,姜矜抬手轻按眉心,她语气莫名温柔,“回去睡觉吧,我想跟祖母说几句话。”
一群人面面相觑,立在原处没有动。
姜矜声音温凉,“我的话不管用?”
“是!”
佣人们很快就散了,只有陈如锦和她身边的男人还立在院子里。
陈如锦银白头发披散着,像刚从床上起来。
身边搀扶她的,是她的情夫汤其则。
“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陈如锦虽然在跟姜矜置气,但只气在脸上,并不气在心里。
“跟谢容与生气了?”
姜矜走过圆形水钵,悠然停在陈如锦面前,眼底没有笑意,“如您所愿,我跟谢容与终于走到离婚这一步,现在——”她平静道:“您可以提前准备辞职报告了。”
“好突然啊。”陈如锦呐呐道。
她没想到,一直悬而未落的事情这么快就一锤定音。
姜矜用离婚逼她退位是博弈,她用退位逼姜矜离婚又何尝不是一种博弈呢?
正如姜矜清楚陈如锦对权势热衷,陈如锦也知道姜矜不屑于用婚姻换权利,她们一直在僵持,只看谁可以撑得持久。
没想到,姜矜突然就变主意了。
深冬夜里,陈如锦只披一层薄衫出来见姜矜,寒风凛冽,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身体再冷,也比不得权力从手中溜走的感觉冷。
姜矜脱下自己的大衣给陈如锦披上,顺手捋好她银白的长发,轻声说:“您都到财经节目那里公布我会离婚了。“
她淡笑,“您如此大张旗鼓,昭告天下,我哪里敢不从?”
陈如锦抬眸看她,说:“我不信,我不信我只是找媒体曝光你就会离婚!这样的事情我也对林逾白做过,你不也没跟林逾白分手吗?一定是……一定是谢容与伤了你的心!”
她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姜矜,你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姜矜也没想把事情推到陈如锦身上,她只是想找个便捷的理由解释离婚这件事。
见陈如锦没上钩,她淡声转移话题,“不管我跟谢容与离婚的原因是什么,但我们的交易还是成立的,不是吗?我离婚,你退位,祖母现在不想认账?”
陈如锦唇线抿直,沉默不语。
姜矜好整以暇看着她,似乎有十足耐心。
一旁的汤其则叹息,“你们吵架去屋里吵,在寒风口里吵什么?”他温柔对陈如锦说:“矜矜的病刚好全,你想让她再病一场?”
陈如锦眉间缓和,像是终于找到台阶下,“还是回屋吧,这个话题明天再谈。”
姜矜轻轻颔首,“我也有点累了,您明天再给我答复也行。”
谁不累呢?
陈如锦自己也是被从床上拉起来的,她点点头,“你的屋子没人动过,阿兰给你放热水你好好泡个澡,早点休息吧。”
“嗯。”
汤其则看着姜矜,欲言又止。
姜矜笑了笑,温和说:“汤爷爷,这件事您想做就做,我不逼您。”
汤其则松口气,笑了,“好。”
姜矜心神平静。
但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
“你的外祖父发现你母亲跟我的感情,一气之下把我赶出家门,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得不靠姜家资助上学的原因。”
书房内,林若清坐在书桌后,扭头望着坐在窗边雪茄椅上的谢容与,详细向他解释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