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问,也是少给自己添麻烦。
老妪拿着药碗起身,转身才走两步,便就突然间听得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回头一看,就见李云曦正跌跌撞撞地从床榻上下来往外走,见着老妪回过头来,李云曦心头一紧,她仿佛成了一个犯错的孩子,但是却又倔强地不肯退回去。
刚刚下榻的时候,膝盖处磕到了床板,那骤然而来的疼痛感令她不由得地涌出泪水,眼中水色弥漫,对上老妪的视线,她咬了咬牙,小声道:“我、我得去看看他。我看看他就回来。”
倒也不是说怕老妪,只是知道自己和沈恪两人是老妪他们救下来的,她并不想再给人添麻烦,因此才这般小心翼翼。
老妪笑着放下碗筷,又去一旁取了一件厚实的衣裳,走近李云曦的身边,给她披上,而后扶着她,道:“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去见人,只是你身子单薄,又病了一场,这元气还未复原,衣裳得穿厚实点,别再染了风寒了。”
李云曦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都已然换了一套干净的细棉衣裳,虽然比不得她往日里穿得舒坦,但是也不算差劲。想来是这一位老妪给她换下的。
老妪注意到李云曦的视线,她笑吟吟地道:“小娘子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我就给你换了一套,放心,这衣裳是干净的,我之前缝制的,尚未穿过。你的衣裳,我已经洗了,等着干了以后再拿给你。”
听着老妪的解释,李云曦面上微微一郝,她顺着老妪的力道慢慢往外走,或许是病后尚未好全,四肢总是绵软无力的。
“多谢林大娘。”
老妪先前替人把脉的时候,倒是感觉得出来,这女娃娃身子娇贵得很,不是娇气,而是娇贵。应当是先天不足,想来往日里定是精心呵护着,才能长大成人。故而不过是病上一场,便就比旁人虚弱不少。接下来的日子里,还得好生补补。
便是那男娃娃,身子骨也算不得好,不过是习武之人,靠着一身浑厚的内劲硬生生地扛下来。只是这大伤小病,平日里不曾注意,纵然是内劲绵延雄厚,到了一定时候,也是熬不住的。
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出自哪里,怎的就凑到了一起?
老妪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但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出了房门,李云曦才发现屋外已然是天光大亮了,暖阳高照,不若山谷中的寒冷,这时候吹过来的风是暖和而舒适的,自然也可能是她穿了厚实的衣裳。
出了门往右拐,推门而入,便就看到屋子里也是飘荡着浓浓的药味,一进屋,便就陷入了浓浓的苦药味中,比她那一头的药味要浓郁多了。
这些药味冲得李云曦不由得低低咳嗽了一下,她稍稍停了下脚步。
老妪仿佛很是习惯这些药味,她看了一眼李云曦,扶着李云曦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开口解释道:“这头,外伤不少,要用的药也多,便是内腑淤血也需要引导出来,故而用的药比较重,这药味也比较冲,将你们俩分开来安置,便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李云曦长长吐出一口气,而后便就继续走了进去,她走至屋子里,便就清晰地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恪。他还未清醒过来,此时此刻的他紧闭着双眼,似乎是有什么不适,他的眉头紧紧拧着,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很虚弱,双唇惨淡,看不出一丝的血色,便是连那呼吸都显得微不足道。
李云曦心中一提,她疾步走上前,略微踉跄着来到床榻边,坐了下来,她伸手触了下对方的鼻息,感受到对方那微弱地吓人的鼻息,心中的骇怕才稍稍地缓解了些许。
老妪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李云曦,轻声道:“好在他本是一名武者,虽然这伤病严重,倒是也比普通人恢复得快一些,用了药,再好好歇一歇,总是能够恢复些许气力。不过短时间内怕是需要卧榻静养。”
“你们怎得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
李云曦回头一看,便就见着一名略微黑瘦的老者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老者容长脸,浓眉大眼,精神头极好,他看了一眼李云曦,先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自然地走到老妪身边。
老妪笑着道:“这不是小娘子担心人嘛。”
老者闻言,面上的神情微微柔和,他看向坐在床榻边的李云曦,随后又走了上前,伸手搭向沈恪的腕脉,感觉到指尖下的脉息,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倒是好多了。”
而后,老者又抬眸看向李云曦,接着道:“小娘子,你也伸个手,让老夫搭个脉。”
李云曦愣了下,她略微无措地伸出手来,老者搭着她的腕脉,沉吟片刻,而后脸上舒展了不少,笑着道:“好,再喝个两幅药,倒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