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着气,抬头看着陌生而简陋的屋顶。迷糊的意识慢慢地清醒过来,昏睡之前的记忆开始恢复过来,她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吃了鱼汤,而后便就和沈恪一同休息了,然后......
等等,沈恪?他们不是应该在山谷之中吗?那她看到的这陌生的屋顶又是什么?
李云曦惊慌之下,她甚至都来不及多想,便就急忙起身。但是在起身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手脚虚软,坐起来的时候,手中无力,险些就跌滚下了床。
“小心!”一道老妪的声音从屋门口传了进来。
随后,便是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老妪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药碗,随后便就小心地扶了李云曦一把,她细心地拢了下枕头,让李云曦靠坐在床榻上,又将被衾拉上来一些,掩了掩被角,似乎是怕李云曦再度着了风寒。
李云曦抬眸看向老妪,却见这一名老妪虽然面容苍老,但是面上却是一派和蔼,弯弯的眉眼,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身上梳理得很干净,虽然是粗布衣裳,却十分得体整洁。
“请问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还有和我一起的人在......咳咳......”李云曦急切地拉了拉老妪的衣袖,紧张地询问,喉咙间略微干涩,令她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老妪伸手轻轻地给李云曦拍了拍后背,随后解释道:“别急别急,小姑娘身子虚,先别急,歇一歇,老妇人和你慢慢说。”
见李云曦慢慢地平复下来,她将药碗端起来,而后感受了一下药碗,温度并不会太烫了,她将药递送到李云曦面前,温声道:“小姑娘,药刚好熬好了,这药得趁热喝。你先喝药,老妇人同你细说。”
李云曦愣了一下,她抬眸看向老妪,心中对于不见踪影的沈恪很是担心,但是却还是在老妪的安抚之下,勉强压下焦躁的情绪,她虽然天真,但是对于人的直觉却是很敏锐,目前这一位老妪散出的善意,她还是感觉得到的,更何况,如今这种情况,对方若是有什么企图,她也反抗不了。
李云曦接过药碗,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这药倒是奇怪,闻着很苦,但是喝下去,倒是并未有闻着的感觉那么苦涩,甚至还带有一丝清淡的甜味。
看着李云曦将药喝完,老妪将空碗接了过去,放置到了一边,注意到李云曦额上沁出的汗水,老妪伸手动作轻柔地替人拭去。
“老妇人和老伴入山采药,我姓林,我那老伴姓郑。你和你家那口子是我们俩在深谷山道上捡到的。”老妪轻声讲述起来,她和老伴深入山谷采药,不过是听闻有人说在那一带见到了难得的临南青。这一味‘临南青’可不常有,能不能采到都是运气。他们也不过是入山去碰碰运气罢了,只是想不到这‘临南青’尚未碰到,便就碰到了这么一对伤病交加的小夫妻。
想来先前见到的时候,那一名男子倒是硬气,伤重至那般地步,却还是最为紧着身后背着的姑娘,不过这一对男女定然不是一般人......老妪看了一眼李云曦,这小姑娘通身的贵人气派,再加上那名男子身上带着的气息,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恶人,只是绝不简单就对了。
若不是感觉得出来,这两人没什么恶意,他们也不会将人救下。虽说医者父母心,只是他们行医半辈子,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
“维桢,他、他怎样了?”李云曦听到这里,立马继续追问道。
她的心中对于沈恪的情况异常担心,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透出难以掩饰的焦躁与担忧,正是这般急躁的情绪,令她忽略了刚刚老妪口中所提到的‘你家那口子’。
倒也不怪老妪误会,只是当时天才蒙蒙亮,而这一对男女又是以那般亲昵而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山中,如何能够不令人多想。
“他伤得不轻,内伤外伤都挺重的。重伤之下,又虚耗了不少真气,加上山中清寒......”
“怎样了?”李云曦心头一紧,她紧紧盯着老妪,迭声询问。
“我们俩捡到你们的时候,你倒是还好,他高热得已然是昏昏沉沉的了。不过却还是紧紧护着你呢。”老妪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她伸手轻轻地拍了下李云曦的手,轻声道,“小娘子,有福气。”
“人身上的伤挺严重的,处理了老长一段时间,就在小娘子旁边的屋子里躺着......”
老妪并不曾多问李云曦,他们两人的出处,以及为何伤病至此,他们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单是沈恪身上的伤,便就知道这两人的情况不简单,决定救人,也是看着这两人不似恶人,自己毕竟还是医者,也就搭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