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靳利如何用力,眼睛都始终闭不上,只能死死地盯着眼前整整一面墙的大银幕。
上面播放的,就是靳利平时录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视频。
洛荀盈。
全是洛荀盈。
屋子里到处都装着音响,从里面传出来尖锐刺耳的音乐,和银幕上的画面非常不和谐。
地上随意地丢弃着几根空荡荡的针管。
视听觉上的刺激让靳利觉得刺激,又随着一阵阵的视听觉刺激不断产生快感。
然而,在这些情绪发生的时候,却又被尽力体内注射的药物极速抑制,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恶心呕吐之感。
明明这些视频,他本应那么爱看!
可他现在除了恶心就是恶心,恨不得把肝脏呕出来。
洛荀盈真的会下狠手,这是一种病态的精神侵略。
靳利在这种无形的侵略下直冒虚汗,心寒腹疼,饥渴交加,太阳穴“突突突”直跳。
时常感觉到胃部传来一阵痉挛,紧接着便是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开始尝试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画面,又没法闭上眼睛,火辣辣的蛰疼,不管他多么拼命都逃不开。
突然,傅宥仪的声音响彻整个古堡:
“呵,你来干什么?”
紧接着是洛荀盈的声音:
“你恨他吗?”
“......”
“你在里面,你心里面只有他。他在外面,他心里面没有你。”
“你不想让你们做彼此的唯一吗?”
“让他进来陪你。”
“疯了!怎么做!快告诉我!怎么做!”
“你别急。你给我证据,我给你靳利。”
伴随着这里呕哑嘲哳不和谐的音乐,支离破碎的录音互相交织拼凑在一起,有力地冲撞、击打着靳利的耳膜。
原来,洛荀盈去探监了。
他用这种卑劣的说辞和手段,说服打动傅宥仪,把靳利搞进去。
傅宥仪真傻,真的。
她也会信。
她甚至不知道监狱里也是分男女的吗。
靳利就算他妈的进局子也不会跟傅宥仪在一起啊。
可她信了。
但凡命里照进来一点光,她会就追。
疯子。
全都是疯子。
靳利真的想吐,他已经分不清是药物作用还是自己的本能反应了。
既然眼睛被强行支撑着,闭不上,靳利索性就开始乱转眼睛,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怎么转,也逃不过面前声色犬马的银幕。
上面不停地播放黄色影片,如果是以前靳利不光会想看,而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不想看。
但,他只能被迫盯着......
盯着,盯着,盯着,想吐,盯着,盯着,盯着,想吐,周而复始,无始无终,盯着,盯着,想吐,盯着......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天,两天。
可能是一周,两周。
靳利从椅子上重重地摔下来,整个人已经虚脱了,跪在地上。
眼睛干得闭不拢,喉咙也一阵涩,想要起身喝水,但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况且,这里连一滴不能喝的水也没有,更别提能喝的。
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在身体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双腕被人用粗绳交叉绑在背后,背微微弓着,跪在地上,颓而不屈。
而此人就是洛荀盈。
“你爱我吗?”
靳利的头顶上,传来他曾经熟悉的声音。
“我......”
他嗓子痛得厉害,心里也绞着,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说你爱我。”
那声音依然诱惑着靳利。
洛荀盈就站在他面前,距离不到二十公分,眼睛俯视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我不......”
“说呀,让我听听,说你爱我。”洛荀盈伸出最长的手,挑起他的下巴,唇角的戏谑带着半点讥讽。
心肝。
心肝啊。
靳利朝思暮想的心肝,此时此刻就在眼前呢。
但是他的心现在怎么那么痛。
怎么那么难受。
呼吸不上来了。
好难受。
洛荀盈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身上的纽扣,衣服缓缓落地,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来吧,哥哥,我就站在这里,你现在,可以尽情占有我了。”
靳利看到这梦寐以求的肉体以后,第一反应不是多么渴望热烈,而是有一阵厌恶之感涌上心头。
他只觉得恶心、恐惧、反胃,头晕,脖子传来一阵窒息感,身体不断颤抖,手指也开始慢慢蜷缩。
但没有半点想要更近一步接触洛荀盈的欲望。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洛荀盈经过精心设计,一点点展开他的计划,把靳利最爱的东西,变成了靳利看都看不得的东西,还一脸无辜地说:“你说,你招惹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