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太入迷了,以至于有人推门而入都不知道。
直到他听到一道冷喝。
“谁让你看这个的?”
傅十安吓得浑身一哆嗦,无辜的小眼神看向他老爸,一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傅卓弋看到他眼里的泪光,冷着脸,一把夺过遥控器,关上电视。
画面消失。
傅卓弋却还没消气,抽出驱动里的CD,又把所有的光盘都搜刮走。
门将关之前。
“那个坏阿姨,是你女朋友吗?”
傅卓弋脚步顿了下,听见傅十安继续道,“她是我妈妈吗?”
“不是。”
半分钟的死寂后,随着一道沉闷的关门声,傅卓弋冷厉的声音同样传入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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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还没完全养好,时妍的工作就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
剧院里闽郁有了新的搭档,应时妍要求,剧组里没再给她安排新的舞伴。
只因,和“白玉兰”争夺奖项,本就是一场孤独的战争。
苏韵,是颁给个人的。
原属于她的休息室,被况梦婉还了回来。
她进来时,况梦婉正灰头土脸往外搬东西。
但仍打不垮她嚣张的气焰。
“你用不着得意,这些东西我都能讨回来。”
时妍笑笑,“愚蠢的人才会自不量力。”
况梦婉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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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卓弋凶过傅十安后,后悔的情绪就涌上来。
傅十安性格外向,平时情绪并不外露,也没有因为没妈妈,和他大闹要去找她。
他只是问了个问题。
一个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秘密。
指尖的烟燃了不知多久,等夜光初上,漫天的繁星铺设长空,轻薄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时,猩红的烟已经烧得只剩一块烟蒂。
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又像是排解内心的某种情绪,烟蒂垂直坠于地面,被他鞋尖重重一撵。
他拧眉,要转身。
屋外的脚步声焦急又凌乱。
他打开门,屋外佣人冲进来,六神无主,“少,少爷,小少爷不见了。”
迈巴赫疾驰在盘山公路上,这次不是上山,而是下山。
佣人作为看丢小少爷的罪魁祸首,难辞其咎,也跟着坐上车,但被傅卓弋的车技炫到头晕目眩,生不如死。
他在傅卓弋转弯刹车的时候,突然大声喊道,“少爷,我想我知道小少爷在哪。”
猛然刹停的动作,让佣人的脑袋骤然撞在车后座上,磕出一结实的印子。
男声阴戾急切。
“说。”
“我和小少爷提了一嘴,之前来找过少爷的小姐,在焰城大剧院跳舞。”
他边说,边感觉身前男人身上的戾气收都收不住,他浑身冷得打哆嗦。
可傅卓弋最终也没多说,犹疑不过一秒,便飞快发动引擎。
车子如离弦的箭穿梭在大街上,男人锋利的下颌紧绷,像是鬼魂的光影落在其上,无端的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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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妍从舞蹈室出来,已是深夜。
轻盈的舞鞋轻如蝶翼,声太轻,惊不醒沉睡的声控灯。
所幸,今晚是个大晴夜,浓重的黑幕上无数星子攀爬其上,皎洁清澈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纱罗般落在她穿着舞衣的身影上。
她正朝着休息室走去。
开门的瞬间,手还没按上玄关的开关,灯光骤然就开了。
她惊了一跳,那白毛受伤的眼神重重落在她身上,像是带着谴责似的。
她觉得可笑,他凭什么谴责她?她又没对不起他。
所以她没好气,“喂,你看什么?”
“我看你像不像我妈妈。”
时妍瞪得眼珠几乎凸出来,“胡说什么?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为什么我住的房间里,会有你跳舞的光盘?”
惊雷仿佛在脑海炸响,她缓了好久才怔怔回,“什么跳舞的光盘?”
“爸爸说装傻的人不诚实,都是恶人,擅长伪装。”
被强烈控诉,被强硬扣上虚伪的帽子。
时妍怒,“你爸瞎说的。”
“我爸才不会。”
“行行行,我不和你计较。”
时妍绕过他往里走,想试图绕过这个话题,“那就说说你,专门为了这个问题,过来找的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爸知道吗?”
但傅十安穷追不舍且守口如瓶。
时妍走到哪,他跟到哪。
她从镜子里往后看他。
“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这就打给你爸。”
她假装拿起手机,刚调开短讯界面,一小手却飞快夺走她手中的手机。
“还我。”
时妍愠怒。
“不还。”
他倔强的眼神发红,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可怜,配上那肖似傅卓弋的苍白面孔,说实话,时妍真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