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三军之前,眼神里电光火石,无声互劈了好久,还是以太子暂时收回了视线告终。
“思远好福气,旧疾得医,又抱得美人……等你回来,我便要备上一份厚厚的贺礼,登门道喜!”
太子的声音不高,稳稳地说道,却听得出些许酸楚和无奈。
见太子退了这一步,乔楚天眉心紧锁,反倒有了一丝愧疚,“蒙殿下关爱照拂,臣,感激不尽!太子殿下,秋风寒凉,还请您以玉体为重,勿要远送。”
乔楚天再次行礼,之后抬眼似有深意地看着太子,“我临行之际把话挑明,回来之后才会将她纳入府册。殿下若是反悔,那便拒了王家的亲,去我府上抢人就是。没有平南郡王的扶持,就算圣上怪罪,大不了就是做个闲散王爷。可若待我回来,她便再也容不得别人觊觎了。换做是我,才不会看着心爱之人受尽折辱,蹉跎至此。殿下好好思量吧……”
乔楚天上马,掌心向前,轻轻一挥,大军开拔。
随着抚北军渐行渐远,城门口,瑟瑟冷风之中,太子李睿望向北方的眼神中满是不甘。
“吾与你亲厚,待你如兄弟,只因我生在帝王之家,便无法像你一样潇洒恣意,任性妄为。有的时候好羡慕你啊,乔思远……”
第12章 磨刀
武雍侯嫡母沈老夫人有一外孙女,名唤裴博雅,是大理寺裴侍郎的爱女,平南郡王之女王福春的闺中密友。
东宫那日本想入夜后将柳婉婉无声无息地弄死,却半道杀出个乔楚天把人要走了,王福春一直耿耿于怀。
裴博雅来平南郡王府找她,闲话说起,武雍侯府的那位患有怪病的冷酷表哥竟然收了通房,实在新鲜。
“你表哥乔楚天?他病好了?”
原本平南王是要把王福春嫁进武雍侯府的,可乔楚天的旧疾让他有些忌惮,王福春更是惦记着太子,哭闹着不从,还真让她等到了。
柳家倒台,太子退了亲,这才给平南郡王捡了个现成的贤婿。
“说是没什么大碍了,都传说那罪奴会点狐媚妖术,这才镇住了乔楚天,没被当场掐死!”
“罪奴?”
“没错,就是原来要当太子妃的那个柳氏!”
王福春脸色沉了下来,订婚宴那日,乔楚天把人带走,原来是被狐狸胚子蒙了眼。
“仗着有几分姿色,倒是用尽浑身解数,卖着力气地往人家床上爬,真不要脸!”
裴博雅缓着手上拿点心的动作,眼见着王福春恨得牙根痒痒,便顺着说道,“县主……要我说,一个罪奴,随便弄死也就弄死了。正好我那表哥昨日出征北凉,没人给那贱人做主。外祖母向来疼爱我,定能行我方便。不如……”
王福春瞥了一眼身边人,晃着头冷笑道,“你父亲这个大理寺侍郎,干了这么多年,怎就不能再升一升。等我与太子完婚,想办法给他讨个封赏,让你爹爹做个大理寺卿也不是不行,呵呵……”
裴博雅闻之大喜,心里想着,可沾到光了,合不拢嘴地说道,“那博雅先谢过县主了……”
“只是……”
王福春的眼角寒光显现,语气也越发狠毒,“直接弄死,也太便宜她了!因着她跟太子青梅竹马,睿哥哥对我总是冷淡得很。这口气不出,这太子妃当的也是没什么滋味……”
裴博雅眼睛左右晃了晃,立马换了副狠辣的嘴脸,看左右并无近身的下人,才附到王福春耳边说道,“县主放心,博雅一定办得妥妥帖帖,让那个罪奴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一日婉婉起得早,给老夫人晨昏之后,又去给侯夫人请安。
韩清婵昨夜睡得不安稳,梦见乔楚天在战场上与人拼杀,他浑身是血,战况惨烈。
这会儿子头还昏沉沉的闷痛,靠在椅侧,用手揉着眉心。
“婉婉给侯夫人请安夫人金安……”
侯夫人没有要抬正眼看她的意思,可堂下之人是乔楚天临行前收的通房,很难不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再加之昨夜的梦境确实有些可怕,便又忧心地叹了口气。
婉婉请安未得夫人示下并未起身,可几步之遥,便闻到韩清婵的口气有些味重。
“夫人内火虚旺,脾胃不适,可是昨夜没休息好,今晨也未进早食?”
听到堂下之人似乎懂些望闻问切之术,韩清婵这才悠悠地抬眼看了看她。
“起来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天儿这一去,我自是寝食难安。”
婉婉柔弱起身,旁人眼中,她自己还是个病秧子,或是久病成医吧。
“婉婉知晓夫人挂念少将军,然忧思过度易伤身,等少将军凯旋,见到您却熬坏了身子,那怎么得了?偌大的侯府全凭夫人事无巨细地操持着,本就烦心的事多,更应宽心才是。今日可吩咐小厨房将菜色换成清淡祛湿降火的,茶饮也可以菊花等花茶为主。每日睡前可以姜片煮热水浸足一刻时长,再点上些兰草香,可助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