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师古代破案手札(64)

陈文山侧耳听着,岸上的喧吵声似乎渐渐小了。

该来的人来了。

他冷笑着提起地上人身后绑扎的绳子,一把掀开蓬帘,佝偻着身子将人拖拽出来。

见他现身,刚刚安静下来的百姓们又发出一阵惊呼。

一片嘈杂中,陈文山眯着眼,果然看到岸边远远地有几匹快马劈开人群,向此处奔来,马上几人靛蓝衣袂翻飞,来势腾腾。

冷厉的喝声穿透吵闹:“金吾卫办案,闲人回避!”

大理寺怎么也疏散不通的拥挤人群立刻让出路来。在前开道的金吾卫已到桥边,翻身下马,对着河面上的乌篷船亮出长刀。

陈文山浑不怕的挑衅目光瞟过他们,突然对上了一双寒潭似的眼睛。

那人锦衣裘服,仍高高骑在马上,不带感情地向他扫过一眼,眼眸莫测如深渊,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些年杀人如麻的陈文山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得抓紧时间,防止此人不按预想出牌坏事。

陈文山克制住发抖的手,粗暴地将船板倒着的人拽起,按在桅杆上。

看清了凶犯手上人质的脸,岸上的百姓们一片子炸开了锅。

这、这不是大理寺的寺卿大人方德良么?!

第32章 旧案昭天

◎这“白衣女鬼”的滋味,就叫你亲身体验吧。◎

陈文山克制住发抖的手, 粗暴地将船板倒着的人拽起,按在桅杆上。

他抄起麻绳一圈圈捆绑,用力之狠, 几乎要将绳子嵌入对方的血肉之中。

郑金在衙察院被用过刑后早奄奄一息。意识模糊地被金吾卫们转移时,又不知怎么落到了陈文山手里, 受了更非人的折磨, 现下已是苟延残喘。

在认出将他吊起来抽打的人换成了陈文山时, 他更是惊恐万状,在心里恨毒了衙察院。

一群废物,连陈文山这么个东西都能劫狱。

此时河面上凉风习习, 叫一直闭着眼艰难喘气的郑金稍微好受些。

不像是他之前在衙察院被审问时的黑屋, 也不像是在陈文山龟缩的那个烂泥地方。难道他被睿王爷救了?

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郑金费力地试图睁开青肿的眼皮。

入眼却是一座熟悉的, 他噩梦一般的拱形石桥。

桥边的岸上,满满都站的是素日里敬畏自己的百姓,如今俱一脸鄙夷地俯视着他。他还依稀看见了往日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主簿,此刻似乎正幸灾乐祸地在上面拍手叫好。

好似他又变回了那只在海上人人喊打的老鼠。

“不……不……”郑金恐惶万状,不顾牵扯到脸脖上的重重伤口,拼命想把脸藏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白布。

和当年陈母身上, 和那些石门桥“女鬼”身上, 一样象征着绝望死亡的白布。

陈文山那张饱含恨意的脸在他面前赫然放大,左脸上的疤痕狰狞如恶鬼。

那是当年在海盗船上反抗时, 被他们用斧头劈留下的。

陈文山一把攥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面向所有人。

“郑金。”他怒目切齿,“你当年欺我母亲, 可曾想过有今天。”

郑金又痛又惧, 说不出话来。

陈文山阴郁地逼近他:“可惜啊, 本来想把你的好夫人也一同做成‘桥头女鬼’,居然让她好运气地避开了,反误抓了个姓王的姑娘。”

“啧,偏是个翰林院王学士的千金,叫我再不好在京都下手了。”

陈文山的手猛握住郑金的脖子,用力收紧:“不过没关系,总算让你落到我手里了。这‘白衣女鬼’的滋味,就叫你亲身体验吧。”

窒息感一下裹挟住郑金,他无力地挣扎着,抖动的腿逐渐慢了下来。

岸上的人们惊恐地叫了起来。

一直占据着最好的位置看戏,面不改色坐在马上的谢逐临终于没了兴趣。

原以为这位陈文山如此大费周章,要做些什么有意思的阵仗呢。

当众杀人,甚是乏味。

水下,桥上的视线死角,船附近河岸的河岸,金吾卫各个方向早已全部就位。

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能将陈文山瓮中捉鳖。

但船上杀红眼的陈文山,遽然松开了手。

死里逃生的郑金垂下脖子,虚弱地咳了咳,嗓子里只能滚出“咯咯”的声响。

谢逐临手指微抬,制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吾十九。

岸上的百姓们也屏了息,紧张地注视着船上的两人。

陈文山盯着死鸡一样瘫在桅杆上的郑金,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诸位,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他面向河岸上的众人,扯起沙哑的声音,“这位是安运年间,苏州近海上最赫赫有名的贼船上的海盗之一,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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