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难道一开始,梦柯和归善根本就是联手在她面前在逢场作戏?
任阮狐疑地目光移向上座。
可瞧着太后今夜在此的反应,却又不像是对这背后之事知情的模样。
牵扯到了鸦罂,再坐不住的太后忙拍桌而起:“傅重礼!你放肆!”
“臣不敢。”傅重礼不慌不忙道,“只是事关大夏百年根基,又得圣上特授严查,臣甚惶恐,不敢遗漏任何疑处。”
上升到这样的敏感高度,饶是太后也不好再随意发作,她深呼吸压抑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试图在心头不断涌上的恐慌中找回理智,组织语言将自己摘出去。
但谢逐临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机会。
他冷淡的目光先是从傅重礼身上一扫而过。
“傅大人今日不过以晋平王世子身份进宫赴宴,虽身边未曾带有大理寺衙役一人,却能精准地发现西廊西侧昆玉园中的端倪,如此敏锐,实在令谢某佩服。”
这语调平静如一潭死水的话里,实在是叫人听不出什么佩服之意。
反而让人觉着死水下面,似乎还深不见底地藏了其他危险。
任阮的目光也循望向傅重礼身上,暗忖起来。
昆玉园位于西廊西侧?从正廊那边过来的话,按理来说,应当是要先穿过整个西廊才能达到此地啊。
众人尚且疑惑揣度,谢逐临已经轻飘带过,仿佛只是一句随意的调侃。
他面无异色地继续道:“不过梦柯被抛尸的鲤溪,臣方才也已亲自带领金吾卫,将此处仔细排查过了。”
早被绕晕的杜朝终于恍然了一点。
原来方才谢小侯爷的匆匆离场,竟然也是为了此事!那这样看来,一同离去的圣上应该也早知晓了此事咯。
同样思及此,太后收紧微微颤抖的手,余光不安又带了恼怒地在身边的楚询身上巡梭。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谢逐临:“昆玉园各处,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凶手来去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凶手来去昆玉园时,很可能就与寻常宫人无异。只是那手捧的托盘漆盒,或是扫帚擦帕里,藏着的却是一把锋利到能轻而易举割下梦柯头颅的刀。
有人已不由得后退几步,惊疑不定地望向离自己近的宫人们。
然而谢逐临接下来的话,更是如惊雷投下,掀起了极大的恐慌骚动:
“在鲤溪中,我们发现了大量融沉的鸦罂成分。”
在骤然爆发的激烈讨论声里,一直不时分心观察着担架上无头尸体的任阮,却在此时彻底从喧闹中脱离出来。
她打量尸体目光兀地一凝。
这具尸体……真的是梦柯姑姑本人吗?
作者有话说:
[1]参考百度有关症状描述
第105章 太巧了
◎案中案套着案中案◎
尸体虽然穿着与梦柯姑姑一模一样的衣服, 甚至连头上凌乱湿散的发髻、仅剩的一支摇摇欲坠的朱钗、耳朵上的碧玉环等等,都与她在御花园见到的无异。
可是尸体裸露在外的肢体部分,却迥然不同!
尽管那手臂已经被水泡得有些发白肿胀, 仔细观察之下,却不难看出原本的消枯。
这的确是一只身患毒瘾者的手。
但她在御花园时也看的很清楚。
那位梦柯姑姑的脖颈手臂, 明明都是饱满细腻的正常人模样。
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任阮眼皮一跳。
所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梦柯姑姑?
还是说, 在御花园里的那个, 不过是归善公主着人假扮使的障眼法?
可是依她的观察,那御花园中的梦柯姑姑对归善公主的轻蔑唾弃,却也不似作假。
若真是归善的人假扮, 便是面上装得再趾高气昂, 一些口吻,身体一些下意识的习惯性谦卑姿态, 是很难掩盖住的。
更何况在她这个擅长以揣度证人心理为重要依据的画像师眼中,都没有捕捉到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那难道说,眼前这个被砍去头颅的女子,才是假的梦柯姑姑?
任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真假玉芙公主的案子都还扑朔迷离呢,这会儿案中案套着案中案,又冒出来一桩真假姑姑。
这时, 上座的太后也反应过来了, 直接矢口否认:“且慢,这担架上的人连头颅也没有, 如何能知道就是哀家宫里的梦柯?”
“就算梦柯曾被人瞧见往昆玉园去,却说不准是谁寻了个身形相似的鸦罂毒虫,割了头混淆视听, 企图来攀咬哀家!”
刚刚还几乎笃定的众人一下也有点摇摆了。
说得也是啊, 这头都被割去了, 又如何能证明这位吸食鸦罂多年的死者,就是梦柯姑姑呢?
瞧见周围反应,太后总算稍稍放松了些心头的慌惧:“更何况,梦柯的确常被哀家派着在外头走动传旨意,正因如此,大家这些年应当也都算是亲眼见过梦柯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