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师古代破案手札(197)

所以这具神秘尸骨死前毒杀公主的嫌疑,依然存在。

可惜,因为玉芙公主的尸骨如今不知所踪,仅仅凭着吾十二的回忆和初检报告,他们很难再得出其他更有用的信息来了。

将所有新的发现转述完,任阮停顿了一下,刻意将最在意的留在最后:“大人,关于太后娘娘,不知道金吾卫可调查出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心中升起怀疑后,她特意将那些卷宗重新翻阅了一遍。

案件发生后的所有重点线索流向,现场细节,尸骨痕迹等等,都在卷宗上记录得事无巨细。

宫中其他与此案稍有关联的人物,比如归善公主、与瑶池宫住的相近的妃嫔、与玉芙公主有过小摩擦的一些官家夫人等等,也都做了详细的追踪档案。

唯有一个太后贾氏,明明与玉芙关系和接触都极为密切,却在这么厚厚的一沓卷宗里,只字未提。

“我以为,在这场案件中,到目前为止嫌疑最大的就是太后娘娘。”

她紧紧盯着他,语带试探:“可是目前金吾卫所有的调查案卷里,我还没找到关于太后娘娘的那一份。不知可是被重点抽调出来,放在大人那里?”

框卷中间,那漠冷的背影动了动。谢逐临将手中的画像放回画架上,缓缓转身。

他神色很淡,并不否认:“太后背后牵扯颇深,关于她的调查,皆只在地下秘密进行。”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她的过问。

“原来如此。”任阮按下心中计较,又换了一个角度试探,“对了,我在画玉芙公主的骨相图时,发现她与太后娘娘有许多相似的特征。一般而言,这样的巧合,是非血缘联系而难得的。”

但问题就敏感在,即使两人是名义上的母女关系,仔细追溯起来,两人是绝无可能有任何血脉相连的。

太后出身簪缨世族贾家。而玉芙,只是先帝南下时宠幸一个瘦马而不小心留下的孩子,还是在先帝去世后,才被太后娘娘接回封了公主之位。

两人若真要有什么能亲密到,能从骨相皮囊就能推演出来的血缘关系,那么恐怕……只能是真正的母女。

既然玉芙明面上的生母是假的,那么明面上的生父呢?

如果……那么不说贾氏现在的这个太后之位,就是整个势焰熏天的贾家,也要被这混淆皇室血脉的欺君大罪给牵连得难以轻易善了。

任阮心跳砰砰,目光一错不错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谢逐临没看她,云淡风轻答:“玉芙自幼养在太后膝下,母女情深,这些年是出落得越发像太后了。”

一副并未明白她话里深意的坦然模样。

任阮暗暗咬牙。

杜朝都有耳闻的流言,身为衙察院第一把交椅的谢小侯爷,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且以金吾卫对皇宫信息的控制掌握,就算这是多年前暗流的风语,也应当早查得一清二楚了。

索性院中只他们两人,她直截了当地挑明了:“大人,玉芙公主其实是太后娘娘亲生的女儿,对吗?”

少女有一点尖锐的问话刚落,高楼前便有一阵冰冷的穿堂风过,将头顶光秃肃杀树梢上挂着的最后一叶枯黄,凶狠地席卷而下。

谢逐临敛了眸,将那落在其中半框尖角上的枯叶拾捡起来。

看不出他的情绪,任阮有点烦躁,深吸了一口气:“谢逐临,你是在保护太后吗?”

她半质问半猜诈,连番发问:“为什么卷宗里没有关于太后的专案?为什么在承泽堂时你明明答应了让我看太后的脸,却故意在我画像时百般遮挡?”

“太后到底在这起案子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那你呢?你又究竟是站在怎样的立场,要包庇一个嫌疑犯?”

一旦开了这个头,心中一直积蓄的疑问和情绪就如放闸的洪水一般,止也止不住。

任阮咽下喉间的哽意,觉得自己也莫名其妙。

突然之间,除了案件上的猜疑,还有这些天在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直在被刻意忽略的,那些沟壑和意难平,都同时化成了从压抑心底迸发出来的一点点委屈。

一点点而已。

谢逐临的目光从少女水光微泛的眼睛别过。

他的指尖捻住枯叶的细柄,不甚平静地一收紧,枯叶便摇摇颤颤地旋了半面,将那脉络纵横犹如阴暗处丑陋蛛网的反面,翻转到里面。

“任阮。”他隐忍的冷冽音调难得轻软下来,仿佛叹息,“朝堂后宫,实在太深太复杂。”

“身为画像师,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他看着枯叶丑陋的背面,“剩下的,就交给衙察院吧。”

她渐渐平静下来,低下头沉默半响。

她轻声说:“我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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