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阮应声:“别紧张,反正有我在旁边听着呢,套话什么的也不用你做,我来观察就行。”
昨晚一接到杜朝的消息,她就立刻拜托吾十九在隔壁包间动了一点手脚。
“好!”
杜朝受到鼓舞,气势汹汹地冲到马车门前,突然又一脸可怜巴巴地回头:“任姐,你比我晚进是晚多久啊,你不会抛下我吧?”
之前说好的,为了掩人耳目,让杜朝先进,任阮随后再入。
但一想到刚进去就孤军奋战,杜朝心里虚得很。
“马车在后街绕一圈,我就进来。”任阮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五分钟,呃,就是你这小怀表走这么一段。”
她在杜朝的表盘上比划道:“指针走到这里的时候,我保证,我肯定在隔壁稳稳给你坐镇着呢,你就放心大胆地冲!姐给你兜着!”
“好!!”
杜朝心潮澎湃,一脸视死如归地跳下马车,冲锋陷阵去了。
一见杜朝进了门,驾车的吾十九立刻按照原计划,挥鞭驱车往前,准备绕路去了。
今日的吾十九特意将金吾卫的靛蓝服换下,只着了一身寻常衣衫。
车里的任阮翻阅了一会儿卷宗,因为颠簸看着有些不适,便掀开了一点车帘往外看去。
恰逢马车骨碌骨碌驶过一户高门,石狮威严,悬匾烫金。
她不经意地往上瞥了一眼,掀着窗帘的手骤然一顿。
这是——任阮忙将帘子掀大,将头尽量不太显眼地探出去一点,转脸眯着眼努力看清——萧府?!
林策定的这个留仙居,竟然离萧府如此之近么?
还未从震惊中回神来,她忽然又听得马车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唤。
“任阮?”
她惊疑地回头。
京都之中她应当从未结交过什么年龄相仿的少女啊,能是谁呢。
前面的吾十九显然也听到了呼唤,一扯缰绳让马车慢了下来,他迅速回头望了一眼,低声道:“这是淮南王府家的马车。”
后面一辆繁复贵丽车架缓缓驶来,随行的丫鬟正快步奔向任阮的马车。
“请问可是任阮任姑娘?”
得了她的点头,丫鬟福了一福身:“任姑娘,我们郡主请您下车一叙。”
只见那车架在萧府门口停住,众丫鬟从上面扶下来一个珠翠罗琦的少女来。那少女的掐金挖云锦绣小鞋一着地,主人就很是热情地冲任阮挥手,笑得春光明媚。
“任姑娘,好久不见呀。”
明瑟郡主很是不怕生地直接拉住任阮的手:“上回幸好有你呀,周姆姆一倒下,连我也慌了神。要不是你那么冷静地主持大局,我说不定要在福膳斋闹笑话了呢。”
虽然仔细想想觉得自己也没帮什么大忙,任阮还是大方笑道:“哪里,郡主言重。”
“民女不过是之前在大理寺协理画像,见惯这等凶事,才比旁人多了几分镇定。”
她一边应付着,一边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和对方告别,毕竟杜朝那边时间也不早了,自己也该到场了。
谁知明瑟郡主一下子被激起了兴趣:“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啦,任姑娘,你能给我多说说吗?”
那天遇见任阮后,她就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去打听了好多。
“我听说之前那个桥头女鬼的案子里,你直接飞身救人,穿了一身九天玄女的衣裙,纱带飘飘,当时还有祥云环绕在你身边,是真的吗?你可以再给我表演一次吗?”
任阮:嗯?
“还有还有,听说你不仅会轻功,还特别能打,和凶手在漫水阁里大战三天三夜。最后开门时,天光大亮,你一身浴血,身后的凶手尸体轰然倒下,整个京都的晨曦都被你的刀映成了红色!”
任阮:哈?
“还有你的箭术!听说当时凶手在护城河上做法,从地府里召来无数白衣女鬼翻江倒海,使天地失色。是你在百米开外一箭让百鬼穿心,最后直中凶手邪恶的眼珠,将他定在船桅上永世不得超生!”
明瑟的双眼闪闪发光,迫切地将任阮试图逃离的双手拉回,真诚道:“任姑娘,你真的好厉害!”
在现代一直算是社牛的任阮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的话尴尬到脚趾扣地。
这些离了大谱的京都传闻,到底是谁编的啊!!
任阮面色诡异:“呃,其实呢……”
“啊,对了!”明瑟郡主看到贴身丫鬟的眼色,连忙打断她,“萧老太太的生辰宴要开始了,我也该进去了。”
被打断的任阮立刻松了口气。
进去好,快进去吧,她也能趁机溜了。
但明瑟转脸就更加亲热地挽上她的胳膊:“任姑娘,你今天应该没有什么急事吧,不如陪我一起去给萧老太太拜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