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
阿若喜滋滋进来,给纪棠准备衣裳:“少夫人今日穿哪一件?这件绯红石榴花襦裙可好?”石榴花代表多子多福!
“先别忙了,去准备避子汤。”
“什么?”阿若不解,少夫人与世子爷近来琴瑟和鸣,为何还要喝避子汤?
“避子汤,快去。”
“哦。”
墙角的碳火快燃尽,有丫鬟近来添新碳,纪棠坐在榻上裹着衾被发呆。虽说最近她与魏叙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这不是她的初衷,永安侯府,亦不是她最终的归宿。
午后,纪棠去了珍福楼。
自从永安侯宴请那日后,她是圣火堂大小姐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每天都有人找上门来,有攀关系的,有求盟合的,甚至有往日对她冷嘲热讽之人也觍着脸上门,纪棠皆一笑置之。
今日,刚到珍福楼不久,谢怀清也上了门。他一身靛蓝色狐裘披风,容色暗淡,整个人似清减了许多。
“实在没想到,你竟然是圣火堂纪家的小姐。”谢怀清脱下披风,在她对面坐下,“是我大意,你这样的女子,我早该想到的。”
纪棠抬手给他倒茶,笑道:“难道今天你也是来跟我攀关系的?”
“正是,圣火堂大小姐的关系,谁不想攀呢?”谢怀清朗声而笑,“往后还请纪大小姐多多照拂才是。”
纪棠淡笑不语。
“说起来我真是好奇,你既是纪家大小姐,为何之前却不表明身份呢?”
“我幼时与母亲离家,在允州长大,那时候我并不知晓母亲的身世,直到几年前外公找上门。”
“如此说来,你是随母姓?”
纪棠微微点头。说到此处,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谢怀清……是否与谢晚吟有关系?不过,她记得他以前说过自己的生辰,年龄对不上。
“想什么呢?”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你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还早呢,你记错了。”谢怀清垂眸喝茶,眼中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是吗?我记得你说过,是辛酉年十二月出生的呀?”
“是癸亥年二月。”谢怀清有些气恼,“不仅记错了月份,出生年也记错了。看来,我在你心中属实没什么分量。”
“那应是我记错了,自罚三杯。”说着,取过一旁的酒壶,连喝三杯。
三杯酒下肚,纪棠面颊些许绯红,谢怀清看着她,眼神迷离,若二十七年前,他入了侯府,她现今会不会是他的妻?
“有时候,我真羡慕魏世子。”
纪棠挑眉:“羡慕他什么?”
“当然是羡慕他能娶得娇妻,仕途顺遂。”谢怀清笑起来,戏谑道,“不像我,至今孑然一身,在翰林院看不到出头之日。”说着,提起酒壶,自顾自喝起来。
纪棠愣了愣,夺下他手中酒壶:“酒不是个好东西,还是喝茶好。”
如此,两人坐在窗边,看长街上人来人往,直至暮色降临。
吃过晚饭,纪棠与谢怀清一同走出珍福楼。冬日里寒风刺骨,入夜之后街上行人寥寥,完全不似夏夜那般热闹。
两人在一个路口分别,纪棠的马车驶入一条小巷,漆黑的巷道一眼望不到头,仿若无尽的深渊。
四周风声呼啸寂静异常,蓦地抬头,一柄长剑刺破车帘,直指她面门而来。纪棠仰面躲过,抬脚踢向那人后背,趁机跳出马车。
刺客跟着跳下,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缠斗起来。说来奇怪,那人如果是来杀她的,却并未用尽全力。
“棠棠!”
谢怀清的声音从巷口传来,纪棠一边应付刺客一边大喊:“不要过来!”
话刚落,谢怀清已到了近前,见那刺客,也不顾危险,直接就侧身去挡。只听得“撕拉”一声,手臂上划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谢怀清!”纪棠大喊一声,抬脚踢向刺客胸口。
正在这时,沈芜持剑赶来,那刺客见势不妙,趁黑逃走。沈芜正欲追赶,被纪棠喊住。
“别追了,他受了伤,先去杏林堂。”
“是。”
第42章 谢怀清受伤
杏林堂内院, 唐萧麻利儿为谢怀清清洗缝合伤口,待上完药,细细为其包扎。
整个过程谢怀清都咬着牙,愣是没哼一声。
唐萧洗净双手, 叹道:“谢大人当真英勇无畏, 以肉|身之躯去挡那刀剑铁兵, 这伤口再深三分可就伤到骨头了。”
谢怀清艰难地一笑:“当时情况紧急, 我没想那么多。”
唐萧挑眉看向纪棠:他怕不是看上你了?竟为你挡刀子!纪棠瞪他一眼,走到谢怀清身边:“你这伤不宜走动,不如这两日先住在杏林堂,也方便唐萧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