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叙拧眉沉默,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心有不甘吧。
纪棠又道:“谢晚吟死得蹊跷,如果她是被害死的,又当如何?”
“无名无分生母被害,如果是我……”魏叙捻了捻手指头,“定会为母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纪棠点头:“那么这些日子以来,魏家发生的这些祸事,也就很好解释了。”
“如此说来,这个人很可能就藏在我们身边。”
“是这个道理,只是敌暗我明,想要将此人找出怕是要费一番工夫。”
魏叙扬唇而笑:“不着急,这世间岂有天衣无缝之计策,只要他有所行动,哪怕是躲在暗处,也一定会露出破绽。”
纪棠也跟着笑起来:“世子爷如今倒是比我更宽心。”
“不是宽心,而是有信心。”魏叙又将她搂住,“有堂堂圣火堂大小姐在,任他什么魑魅魍魉,都会显出原形。”
说到圣火堂,魏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前些日子,我派人去济州打探你的身世,竟然查到你有一个卖炊饼的舅母,这是怎么回事?”
纪棠扬眉笑了笑:“若我没猜错,应是纪明南搞的鬼。”
“纪明南?圣火堂少主?”
“没错。说起来,你见过他的。”
“哦?何时见过?”
“凤凰山水寨啊!”
魏叙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一只浑身金晃晃的花孔雀,皱眉:“该不会是,金大刀?”
“正是。”
魏叙这才恍然大悟,他被纪明南给耍了。怪不得那次她要跟着上山,难道凤凰山水寨也是圣火堂的产业?不自觉地扬扬唇,他的妻才不是什么孤女,而是世间最炙手可热的明珠。
翌日,魏襄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腿还在不在,随后趴在孙氏怀里大哭一场。
幸而唐萧医术精湛,每日更换药贴,外敷内服,那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没两日魏襄脸上就恢复了血色。不过,腿上的伤容易治,心里的恐惧却需慢慢疗愈。
人既醒了过来,头一件事自然是要查清那禁步上的腊油香是谁浸上去的。纪棠是第一怀疑对象,不过,魏襄说,她那日在房中试衣,原本搭配的是一条红珊瑚禁步,可欧阳虞说红珊瑚禁步不衬月白襦裙的清丽,不如绿翡翠雅致。是以她才去纪棠那里借翡翠禁步。
侯府前厅,除了老夫人、魏襄和程苒,魏家所有人都到齐了。魏暄怒目坐在一旁,神情愤慨,誓要为他那未出世的孩儿报仇雪恨。
永安侯喝了口茶,看向纪棠和欧阳虞:“你二人,谁先说?”
欧阳虞“扑通”一声跪下去,急切道:“侯爷,那日确是我说红珊瑚禁步与魏襄的衣裳不相称,可我从始至终没让她去嫂嫂那里借禁步啊。再者,魏襄去玉棠轩时,我已回了绿芜院,又如何能做得手脚?还望侯爷明察!”
纪棠笑了笑,有些人,明明做了那样的事,却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真是高明啊。
孙氏也在一旁帮腔:“侯爷,虞儿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心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会做那心狠手辣之事?”
说着看了一眼纪棠,道:“那禁步是从纪棠那里借来的,且听她如何说。”
纪棠上前一步:“父亲,母亲,那串翡翠禁步是欧阳姑娘进府时所赠,并非我原有之物。”
“嫂嫂这话是何意?”欧阳虞侧身看向纪棠,“我进府之时给府里每个人都送了礼物,难道说我一番好意到嫂嫂这儿竟成了包藏祸心了么?”
“有没有包藏祸心,欧阳姑娘心里最清楚。”纪棠继续道,“那日,三妹来借禁步,我将禁步交给她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禁步之上为何发现腊油香,欧阳姑娘,你说呢?”
欧阳虞站起身,走到纪棠面前:“嫂嫂说话可要讲证据,我已经说过,魏襄去玉棠轩时,我已回了绿芜院,试问在这么短的时间,我又如何将禁步偷出,做完手脚之后再放回去?”
纪棠扬唇:“欧阳姑娘说的没错,是以,禁步被人掉了包。”
欧阳虞眼神微闪,她一时激动,差点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定了定神,笑道:“嫂嫂说禁步被人掉包,可有证据?”
“当然有。”纪棠走到桌边,拿起那串浸了腊油香的禁步,平静开口,“这串禁步与欧阳姑娘送我那一串一模一样,可惜却不是同一串。”
此言一出,厅里众人皆吃惊不小。魏叙弯了弯唇,悠闲地喝起茶来,这一局,她是有备而来。
二房的王氏道:“如何得知不是同一串?”
“欧阳姑娘送我的那串禁步,我用刻刀在翡翠背面刻了个小小的'棠'字,可是这一串,却没有。”纪棠说着把翡翠翻转过来,拿给众人看,只见那刻着缠枝纹的翠玉莹润光滑,并无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