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谏瞥了廖文峯一眼,吓得廖文峯一哆嗦,连牵狗的绳子都没拿稳。正欲弯身去捡,那狼犬不知为何,突然向着楼上狂吠,接着在大堂里拔腿乱窜,吓得一众宾客尖叫着躲藏。
这犬是京兆府特训的,凶悍无比,若是被咬上一口,不得去掉半条命?
“廖文峯!看你干的好事!”张谏大喝一声,廖文峯连滚带爬地去追狗。
那狗在一楼窜了一阵,突然掉转狗头向二楼跑去,纪棠抬头一看,魏襄正站在廊下。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楼上冲。
魏襄原本与闫映麒在二楼,正要下楼,突见那恶犬向她跑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好巧不巧,程苒因怀了身孕胃口不好,本在厢房中睡觉,被吵醒后出来,恰好被那恶犬撞倒。
那犬撞倒程苒后又扑向魏襄,张口就去咬她身上的禁步,月白色提花裙褥瞬时渗出一片殷红的血渍。
纪棠飞身向前,毫不犹豫将手中簪子插入狼犬颈部,与此同时,魏叙的长剑也正中恶犬咽喉。
事发突然,待醒过神来,孙氏和魏暄哭喊着往楼上跑。闫映麒面容苍白,将晕过去的魏襄搂进怀里,一时也是手足无措。
魏叙从衣袍上撕下布条,麻利地把魏襄渗血的大腿包扎起来。纪棠起身去看程苒,只见她捂着肚子,额上渗出了细汗。
“嫂嫂,我肚子疼。”
“别怕。”纪棠不敢动她,忙起身冲楼下喊,“阿巳,去杏林堂找唐萧,快!”
楼内众人惊魂未定,这永安侯府是犯了什么太岁,好端端一场宴席竟闹出血光之灾!听闻那老二媳妇刚怀了身孕,这一摔,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程苒和魏襄被抱进了屋,纪棠站在廊下,冷冰冰往下打量,待锁定了那人,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
欧阳虞大骇,刚后退两步就被纪棠死死扼住脖子抵至墙角。
“有事冲我来,何必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纪棠手上用力,双目淬火,欧阳虞惊恐地看着她,使劲去掰她的手,却不能撼动分毫。她想杀了她,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在欧阳虞全身蔓延,当她头脑昏沉感觉快要窒息时,纪棠松了手。
“魏襄和程苒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欧阳虞趴在桌上,剧烈咳嗽,方才,她差一点就死了。抬眼望向纪棠的背影,心中万分不甘。
上一世,纪棠死那天,魏叙提剑闯入绿芜院,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原以为重来一次,她能占得先机,将那个女人除掉。
千算万算,未料她竟是圣火堂的人。不,这一世胜负未分,一切还未结束,欧阳虞咬着嘴唇,唇角渗出了血花……
第40章 被掉包的禁步
程苒孩子没保住, 魏襄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老太太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整个永安侯府笼罩着一片阴霾。
经唐萧查验,魏襄佩戴的那串禁步浸了腊油香,这是一种刺激性香料, 人闻不见, 却能使犬类发狂。
禁步是从纪棠那里借的, 孙氏不依不饶闹了两天, 要将纪棠扭送官府。永安侯发话,等魏襄醒来,查清楚再做定夺。
夜里,纪棠站在窗边看外面大雪纷飞, 素白雪花覆盖了大地, 明明该是最清白的人世,却掩盖不住一地血腥与诡计。
她心中后悔, 若她没有借禁步给魏襄,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那禁步是欧阳虞送的, 她佩戴之时并无问题, 魏襄佩戴时却被浸了腊油香。这么短的时间, 欧阳虞不可能将禁步偷走,做完手脚再放回去,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禁步被掉了包。
从欧阳虞进府送她禁步, 到两日前完成计划,整个过程长达半年,这步棋, 着实用心险恶。
纪棠不禁怀疑起来,为何这一世的欧阳虞跟上一世有很大差别……
魏叙推门进来, 从背后环住她:“还在想那日的事?”
纪棠转过身来看着他:“世子爷信我么?”
“我自然信你,等襄儿醒来,一切就会水落石出。”那日在珍福楼陷害她之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魏叙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谢晚吟生的那个孩子还未找到,家中又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祸不单行。”
“世子爷那边也没有线索么?”纪棠接过茶盏捧在手里,一股暖意自指尖缓缓流淌。
“我派人跟了父亲几日,一无所获,我想,父亲应是有所察觉。”
“我们去过妙春楼,谢妙春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父亲。”纪棠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可以从其他方向入手。”
“说来听听。”
“明明可以以侯府嫡长子的身份风风光光入府,却因母亲身份卑微不被承认,甚至只能藏匿着长大,如果世子爷是这个孩子,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