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倒想看看,她明日拿什么给他,“好了么?”
“马上就好。”纪棠绕到后面去给他量肩宽袖长,心里记下尺寸后将软尺细细卷起来,“世子爷若无其他事,我先回了。”
“等等。”魏叙走到书案旁,拿起刚买的书,“今日路过书行,又买了几本典籍,你先拿去看。”
“是。”
回到玉棠轩,纪棠问阿若:“上次世子爷给的几本书,卖到哪里去了?”
阿若想了想:“好像是齐思斋,对没错,我跑了好几家书行,就这家出价最高,这几本也要卖么?”
阿若伸手去拿,纪棠以手护住:“这几本先不卖。”谁知道姓魏的会不会突然抽风找她要,早知道这样,先前那几本书,就拿来垫柜脚了。
“我出去一趟。”纪棠去屏风后取出一套连帽披风来穿上。
“少夫人去哪里?”
“齐思斋,很快就回,你不用跟来。”
阿若纳罕,这么晚了少夫人去齐思斋做什么……
纪棠从角门出府,一路快马,不出一刻钟便到了齐思斋门前,店里的伙计正在关门落锁,纪棠走上前去一腿抵住了即将合上的大门。
伙计抬头看了看:“这位客人,打烊了,明儿再来吧。”
“我有事找你们掌柜。”
“实在对不住,我们打烊了,掌柜已经歇下了……”
伙计话还未说完,纪棠从袖中摸出一块黑漆令牌:“把这个拿给你们掌柜看。”
伙计接过来瞧了瞧,巴掌见方的牌面上,画着一团红色的火焰,这什么东西……
“行吧,您稍等。”
须臾,掌柜形色匆忙地出来了,一见到纪棠,忙打开店门让她进去。
“见过大小姐。”
“不必多礼。”
齐思斋掌柜半躬着身站在一旁,心中止不住嘀咕。盛火令只有纪家嫡子嫡孙才有,目前纪家小一辈中有两位少主,纪明南和纪明风,并无女眷。
听闻老爷子有个外孙女,早年流落在外,寻了多年才寻到,想来就是眼前这位……
“冒昧前来,掌柜莫怪。”
掌柜回过神来,将令牌恭恭敬敬地递还:“大小姐言重,有何吩咐您尽管说。”
“没什么大事,是想向掌柜打探一下,月初时有个圆脸双髻,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来典卖书籍,您可还记得?”
他不记得了呀,掌柜苦笑:“大小姐可知这位姑娘卖的是什么书?”
“有一本《剑南诗稿》。”
“哦,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掌柜应声附和,大小姐说有那就有。
“这些书可还在?”纪棠眼睛一亮,“《剑南诗稿》卖出去了吗?”
“《剑南诗稿》……”掌柜想了想,道,“不巧,这本书今天刚好被人买走了。”
“什么人买走了?”
“是永安侯府的魏世子。”
“掌柜的没记错?”
“不会错,魏世子是咱们齐思斋的常客了。”
好你个魏叙,怪不得突然问她要《剑南诗稿》,原来是挖好了坑让她跳!纪棠顺了顺气:“我知道了,麻烦掌柜。”
“大小姐客气。对了,咱们店里有新刊印的《剑南诗稿》,大小姐要吗?”
“不用了。”没有那个瘟神的注解,拿了也无用!
翌日,是月底休沐,魏叙一早就在等纪棠给他送书,等来等去,快到晌午了也没见着人。这是拿不出书来,不敢见他了吧。
“阿巳,随我去玉棠轩。”
“是。”
走到门口,听见老太太的笑声从院里传出来,原来是把祖母拉来当挡箭牌了,那今日就当着祖母的面,给她个教训。
“叙儿你来得正好。”老太太瞧见魏叙,忙把人叫过去,“棠棠赢了我一两银子了,你帮祖母看看牌,把银子赢回来。”
魏叙一边答应着一边坐去石桌边。
“世子爷可要手下留情。”纪棠温声细语,眼巴巴地望着他,表面上说的是推牌九,似乎又另有所指。
现在求情可晚了。魏叙笑了笑:“祖母在这里,我也不会让着你。”
几人又玩了几局,回回都是纪棠赢,魏叙脸上有些崩不住了,扔了牌叫小厨房摆饭。纪棠但笑不语,叫人把石桌收拾了。
吃罢午饭,老太太要回去午憩,魏叙趁机道:“祖母,棠棠近来研读典籍十分用功,前几日还从我这里拿走好些诗集,不若今日就来听听她的高见如何?”
“好啊。”老夫人也来了兴致,“棠棠喜欢读哪家诗篇?”
纪棠还未开口,魏叙抢先一步道:“陆放翁的《剑南诗稿》。”
“好,陆放翁之诗多豪放慷慨意气,祖母年轻时也喜欢。”老太太看向纪棠,“棠棠,把诗集拿出来,咱一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