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种事?”老夫人皱眉问,“闹事的是什么人?”
“太常寺丞王家的三公子。”
老太太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孙氏,对纪棠道:“此事我来处理。”
“是。”
魏襄正气鼓囊囊地在一旁,一听纪棠说太常寺丞王家,又来了精神:“嫂嫂可别血口喷人,太常寺丞王家与我外祖母家是世交,嫂嫂这是意有所指?”
“魏襄你住嘴!”孙氏出言训斥,她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
魏襄挨了骂,瞪了纪棠一眼,脚一跺跑出了门。
“棠棠,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是,祖母。”
走出前厅,身后传来老夫人的斥责声,纪棠唇边绽放出一丝笑意。
孙氏对她接手珍福楼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为寻她的错处,上一世就找人去楼里闹事,她为了不让魏叙难做,选择息事宁人,没想到这一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外,她接手珍福楼不久就发现了账目有问题,老太太精明睿智,不可能没发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孙氏既要给她使绊子,也别怪她使手段回击。
虽然老太太不会把孙氏怎么样,顶多骂一顿,然,得让孙氏知晓,她亦不是软柿子……
第23章 好你个魏叙
自那日后,孙氏消停了许多,也没人去珍福楼闹事了,纪棠过了几天舒坦日子,看她喜欢的书,做她喜欢的事,不用虚与委蛇与人周旋。
入秋之后,天气渐凉,又到了裁冬衣的时候,纪棠因忙于珍福楼的事,府中庶务便多由程苒和二房的王氏在打理。
这天吃过早饭,王氏找了来,一来是问她夫妻二人身量尺寸,二来向纪棠打听往年都是在哪家裁冬衣,哪家料子舒适做工精湛。
纪棠一一说了,只身量尺寸得等魏叙回来量过之后才知道。
申时正刻,百官散值。魏叙才将走出宫门,就遇到了谢怀清,谢怀清欲上前见礼,魏叙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
“魏大人请留步。”
魏叙顿住脚步,微微侧目:“谢翰林有何贵干……”
谢怀清走上前去,拱了拱手笑道:“我想魏大人对在下是不是有所误会。”
“谢翰林所说的误会是指?”
“我与棠……我与尊夫人淡水之交,并非魏大人想的那样。”
魏叙笑了,淡水之交就该发乎情止乎礼,那日在晓月楼,谢怀清的举动明显逾矩了。垂眸,又望见那只碍眼的香囊,是故意到他面前来炫耀吗?
他未伸手扯下扔进河中,已是给足了他脸面。
“若真如谢翰林说的那样,就请离魏某的妻子远一点。”说罢,抬脚离去。
谢怀清站在原地,食指轻轻敲击着白玉扳指,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日向西斜,魏叙打马走在街上,想着那日给她的书应该看完了,便掉转马头去了书行。
齐思斋是京城最大的书行,各类文献典籍齐全,且时常有古籍出售。
魏叙挑了几本文论典籍,刚要付钱,一眼瞥见身旁书架上摆放着一本《剑南诗稿》。
拿起来翻开,上面有他亲写的注解。
“掌柜可记得这本书是何人所卖?”
“哟,这可记不得,每日都有人前来典卖,这本大约有一段时间了。”掌柜笑着回答。
魏叙将书往柜台上一扔:“这本,一起包起来。”
“好嘞。”
入夜,纪棠去了青松院,这院子,若无事,她很少踏进来。成亲半载,来的次数大抵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阿巳,世子爷呢?”
阿巳躺在回廊下的木栏上,嘴里叼了根野草,瞧见纪棠,连忙起身:“少夫人,爷在书房呢。”
“阿若,你在这等我。”
“是。”
跨进书房,魏叙正伏案写字,抬头望她一眼:“有事?”
“府里要裁冬衣,特来给世子爷量尺寸。”
魏叙搁下笔走出来,纪棠拿出软尺上前比量。
往年这些事都是下人们做,今年怎么亲力亲为了?魏叙微微垂首,恰好望见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俏丽的鼻尖下,双唇莹润,透着诱人的淡粉。
“上次给你书可看完了?”
纪棠将软尺绕过他腰际,朱唇轻启:“还没,近来珍福楼事忙,每日也只能看个两三页。”
撒起谎来镇定自若,毫无慌张,把他当猴耍?魏叙压下胸中躁火,道:“我记得给你拿了一本《剑南诗稿》,你一会让人送来。”
魏叙看见她长睫微闪,手中的动作也顿了一下。
“世子爷要这本诗集做什么?”
“有几首诗的注解未写完,待写完了再给你送过去。”
里面还有注解?她怎么没看见,不过那些书早让她换果子吃了,哪里还有……纪棠咬了咬唇:“我一会还得去二婶那里,可否明日再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