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祁阳长公主提剑杀进魏家,卫国公血溅当场。
……
两日后,昭和宫。
纪棠披散着长发呆呆站在殿前,一手握着同心珏,一手抚着小腹,心中不住祈祷。
这玉佩,本已还给了他,两人和好后,再次回到她手中。这两天,度日如年,只有握着这玉佩,才稍微安心一些。
他曾说过,同心珏,两心同,情深不可饰,白玉作璧人。何日何时,两块玉佩才能再度相逢?
阿若走上前来,目露担忧:“公主,您在这儿站了一个时辰了,进去歇息吧。”
“我不累,阿若,你去看看阿芜回来了没有。”
“哦。”
刚走进花园,就见阿芜一脸严肃大步而来。
纪棠忙迎上去:“如何?”
“魏家去杏林堂请了唐神医,卫国公至今昏迷未醒,听说,凶多吉少。”
纪棠呼吸一滞,大颗泪珠掉落而下,一种绝望的无助感袭上心头。
那一剑她掌握得了力道,却掌握不了他的生死。他对她有绝对的信任,她却对自己毫无信心。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等待死刑的囚犯,内心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公主,您别哭,千万保重身子。”
阿芜与阿若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安慰。
天边斜阳汇聚,晚霞笼罩着整个昭和宫,千变万化的霞光里,落下重重暮色。
晚膳时,纪棠只吃了些粥,便再也吃不下去。刚在软榻上坐一会,一名外殿伺候的内侍急匆匆跑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启禀公主,刚收到噩耗,卫国公伤重不治,已经……”
手中茶盏掉落,一口气堵在胸中,连呼吸也不顺畅了。阿若见状,忙上前替她顺背。
“公主……”
纪棠一手抓着衣襟,顿觉全身发麻,然而,下一刻,却突然大笑起来。
“死得好,死得好,这就是背叛本宫的下场!”
那内侍偷偷抬眼望了望,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下。纪棠使了个眼色,阿芜跟随而去。
到了深夜,万籁俱寂。
纪棠披着寝衣在黑暗中走来走去,草丛里不时传来几声虫鸣,扰得她心烦意乱。当月上中天时,终于见到阿芜的身影从夜色中走来。
“公主。”
“进去说。”
两人进了寝殿,阿芜从怀中掏出一方月白色棉帕。
“唐神医送来的。”
纪棠展开来一看,只有四个字:万安,勿念。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心头似放下千斤重担,她成功了。
“那个内侍呢?”
“给宋明恩递了消息,又回外殿当差了。”
“把人看好。”
“是。”
待阿芜离去,纪棠低头抚了抚腹部,于泪痕中展开了一丝笑颜。
……
定北大将军重伤不治,于昨日晚间逝世,朝野上下无不哀痛惋惜。不过,也有人认为,此人薄情寡性德行有亏,落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然而,不管怎么说,大将军曾为大昱立下过汗马功劳,皇帝下令,全城服丧三日。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初跟随魏叙回京的北境军向朝廷递交了请愿书,要求严惩祁阳长公主。
后来,庆国公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此事平息下去。
四月十四日,定北大将军魏叙下葬于城郊雁姑山,这一天正好是纪棠的生辰。
与祖母下葬那日一样,她站在宫墙角楼上,远远眺望送葬的队伍。
过了今日,她就二十三岁了,于她而言,已收到了最好的生辰贺礼。
第95章 南川王叛乱
魏叙下葬的第二天, 宋明恩不知所踪,魏家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根本无暇他顾。
加之成亲那日,礼数未完, 她还算不得是魏家的媳妇, 因而, 也没有派人去寻。
更重要的是, 魏叙的死,与宋明恩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有直接关系,魏家上上下下无不痛恨。
然而,卫国公一死, 魏家没了主心骨与庇护者, 不知还能维持多久的体面。幸而皇帝怜悯,暂时保留了魏家的爵位, 待将来再做打算。
出了这样的事, 整个魏府死气沉沉, 魏陵的婚事也推迟到了秋天。孙氏受不住打击, 在庙宇中一病不起, 而魏汉林整日呆坐,一夜之间须发皆白。
不出半月, 南边出了大事, 南川王宋宜珣集南洋二十万大军起兵谋逆, 叛军一路北上,很快便攻陷了宜荣、羊西两郡。
元丰十三年五月初,南川王反书抵京, 宋宜璟祭告太庙,削南川王及其宗室属籍, 贬为庶人。
随后,在怀平郡设置平南军政司,调兵讨伐。
然而,卫国公身死,庆国公年事已高,李晋将军发配北境,一时间,整个朝堂竟找不出一个可堪重任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