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说什么特别的, 一些轶闻趣事罢了。”闫映尧脑子很清醒,“纪大小姐为人可亲,极易相处,哪怕是首次见面的人,也能很快聊到一块去。”
魏叙面色微沉,他这话什么意思?当着他的面夸赞他的前妻,是故意的吗?适才,她明明对他就没有好脸色,说什么为人可亲,她对别人是可亲,对他就是可恶。
“魏世子?”闫映尧提起酒坛来倒酒,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魏叙醒神,笑了笑:“闫世子可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这个女人,心思深沉手段极多,不是个好相与的。”
“是吗?”闫映尧面露疑惑,“我看不像,纪大小姐花容玉颜,性子也好,家世、品行样样无可挑剔,我看,魏世子定是对她有所误会。”
魏叙脸黑了黑,握住酒碗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闫映尧又补了一句:“纪大小姐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呢?”言毕,瞥了魏叙一眼后将第三碗酒一干而净。
魏叙面部有些抽搐,这个闫映尧,是故意向他挑衅,可是他与她已经没了关系,又拿什么去与人一争高低?
只得讪讪道:“不说这些,喝酒。”
……
半个时辰后,两坛子酒还未喝完,魏叙已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闫映尧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只好开门去叫阿巳。
“你家世子不甚酒力,醉晕了过去,去弄辆马车来把他驮回去吧。”
阿巳朝里探了探头,果见魏叙满面潮红地趴在桌案上,嘴里还不停砸吧着。这也太丢脸了,阿巳闭了闭眼,向闫映尧道谢后背起魏叙飞速下了楼。
且说纪棠和闫映姝离开晓月楼后径直回了宫,一进寝殿,就歪在雕花美人榻上不再动弹。阿若拿来酸梅子,纪棠一连吃了几颗,才觉舒适一些。
“都说酸儿辣女,你腹中的一定是个小子。”闫映姝道。
纪棠闭着眼,只觉浑身无力:“小子也好姑娘也罢,只求赶紧过了头三个月,我快难受死了。”
“过几日花朝宴,你能撑得住吗?”
“唐萧给我配了止吐药,一两个时辰应是无妨的。”
闫映姝暗暗叹口气:“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竟然这时候跑到你肚子里,还真是造化弄人。”
纪棠含着酸梅子,露出一个即将为人母的笑意:“或许这就是我与他的缘分。”
“等这孩子出世,可要认我做干娘。”
“没问题。”
两人正说话,唐萧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新调配的止吐药,赶紧喝了吧。”
纪棠坐起身,接过药碗,刚喝一小口脸上就皱成了一团:“这也太苦了。”
“那你是选择继续难受着呢还是选择把它喝了?”
喝就喝吧,纪棠憋足一口气,拧着眉把汤药喝了下去。
“你这药管用吗?祁阳她还是很难受啊。”闫映姝对唐萧的药表示怀疑。
唐萧睨了她一眼:“管不管用,待你有了身孕不就知道了?到时我也给你调配止吐药,保证药到症消。”
闫映姝面上一红,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纪棠掩唇而笑,拍了拍闫映姝的手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去吧,等过了花朝宴再去找你。”
“好,你好好歇着。”闫映姝站起身,狠狠瞪了唐萧一眼才离去。
——
花朝宴,是大昱朝开国之初便定下的重要节日,于每年三月初十举行。
春和景明季,百花盛开时,皇帝将亲自前往太庙上香,祈愿山明水秀国泰民安。随后,在崇文殿宴请百官,共庆佳日。
据说,今年花朝宴,祁阳长公主将首次在百官面前露面,接受百官跪拜。此外,还传出一个重要消息,趁百官赴宴,皇帝有意在花朝宴上为长公主择婿。
是以,花朝节当天,身有官职的世家子,无不峨冠博带,盛装出席。
这天,纪棠一觉睡到午时,刚起身吃了点粥,阿芜走进殿中道:“公主,陛下已经从太庙回来了,承恩殿的内官说,申时三刻,凤辇将在昭和宫外等候。”
“知道了。”
纪棠打了个哈欠,回身又朝榻上躺去,阿若一把拉住她手臂:“公主,您还没试妆呢!”
“这不还有两个时辰吗?让我再睡会,就一会。”
阿若无奈摇摇头,想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公主近来越发嗜睡,若没人打搅,能睡上一天一夜。轻叹一声,只好与阿芜一道出去了。
春日阳光融融,纪棠睡觉时,命人把四周的帷幔都放了下来,寝殿之中昏暗且寂静,只听得衾帐里传来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了瑶池仙境,四周一片粉色的莲花。她摇着小舟,在莲池里四处飘荡,想上岸去,却找不到上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