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叙点点头:“这院里的丫鬟,你使唤惯了,也一并带走吧。”
“好。”
“还有屋里的物什,想带走什么,叫阿巳来搬。”
“好。”
“明日可陆陆续续搬些东西过去,后日就赶一辆马车走,也好松快些。”
“好。”
魏叙想了想,欲再说话,纪棠伸手抚上了他的唇,坐去他怀里:“世子爷可吃饱了?”
“你想做什么?”
纪棠笑靥如花,朱唇轻启:“若是吃饱了,可就轮到我吃了。”
这般似水柔情,哪里叫人抵挡得住,魏叙低低一笑,起身将人抱进了寝房。
她的攻势,他从来都招架不住,往常如此,今夜亦如此。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今夜的她,比以往任何一次更加沉醉迷人,也更加大胆放肆。
屋内熄了灯,她直直坐着,胡乱又急切地扯下他的腰带。
金风玉露相逢时,似朝露滴落花蕾,一下两下,旖旎又莹润,似星辰闯入天河,一颗两颗,起起又落落。
魏叙伸手扶住她,随她一起冲入云霄,再坠入花丛。最后,在一阵狂促的眩晕中,天河升起绚烂的焰火,花蕾绽放出娇艳的花朵。
……
翌日,魏叙依旧醒得早,与她再次温存一番后,才恋恋不舍起身穿衣。
“等着我,今天我会早点回来。”他一边系腰带一边弯身抵着她的额头说。
“好。”
待他出门,纪棠坐起身,掌心中握着他一直不离身的都察司腰牌。
“阿若。”
片刻之后阿若推门进来:“少夫人今日起这么早?”
“汤药可备好了?去端来吧。”
“是。”
天色还未大亮,云层里透出一丝晨曦。魏叙出了府门,刚上马却发现腰牌落下了,吩咐阿巳等在原地后,翻身下马往回走。
时辰尚早,她应该还要再睡一会,魏叙轻手轻脚走进内院,走上回廊,刚想推门,却听见屋内的说话声。
“少夫人,这避子汤虽是唐神医给您配的,往后还是少喝些。”
“都喝了这么久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伤身体。”
避子汤?魏叙脑子里轰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避子汤,她竟然一直在喝避子汤。
猛地推开房门,似一头野兽冲了进去。她手里,还端着半碗未喝完的汤药。
“你在喝什么?”他立在榻边,拳头紧握,双眼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纪棠将碗放下,不慌不忙地下榻,穿衣:“诚如世子爷所见。”
“避子汤?”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他齿间蹦出,沉重且颤抖。
纪棠未语,穿好衣裳又坐去了妆镜前。她不说话就是默认。
魏叙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哑声问:“为什么?”
纪棠看着他的双眸,镇定自若:“为什么?世子爷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在微微颤抖,眼尾在渐渐变红,那双眸之中迸发出的火焰似要将她灼伤。
而她如此平静,直视他的双眼没有一丝波澜起伏,这表明,即使被他发现她在喝避子汤,她也毫不在乎,甚至连解释都未有。
魏叙心口蓦地一痛,似千军万马踩踏而过,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只是他一厢情愿,他就像个傻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了她,他宁愿当一个不孝子,为了她,可以放弃侯府世子之位,甚至他已规划好两人的未来……
而他所有的情谊和尊严,在这一瞬间,被她践踏得一文不值。
“你不是想要和离书吗?”他赤红着双眸,一字一句,“我成全你。”
松开她的手,眼角泛起一层泪光,魏叙未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纪棠像断了线的木偶,陡然跌坐在地。快一年了,她终于可以离开永安侯府,做回她自己。可方才看见他痛苦的模样,心中又万分不忍。
上一世,他负了她,这一世,她负了他。他们两个,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第55章 从此,你我两清
且说魏叙出了府门, 一句话未说,跳上马就狂奔而去,阿巳正在一旁与几个小厮闲聊,见状, 急忙打马去追。
出了城门, 马儿跑进了一片树林。魏叙勒停马, 大口喘着气, 额角的青筋随着喘息一起一落,紧握剑柄的手背经脉凸显,双眸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翻腾。
她嫁与他为妻, 他以为是源于对他的情谊, 今日方知,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如今想来, 她从前那般温婉恭顺, 不是性子使然, 而是因为不在乎, 不在乎, 便能泰然处之。
难怪成亲这么久她一直未曾有孕,原来, 是根本不想替他生儿育女, 他还竟像个傻子一样, 为她另置宅院,憧憬着儿女绕膝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