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虞突然笑起来:“谢大人不是说魏家的人都该死,先杀了纪棠不是更好吗?我看谢大人是舍不得吧?”
“你当圣火堂是什么?不入流的宵小门派?杀了纪棠,你我都活不了。”
“听谢大人的意思,是打算放过她?”欧阳虞很不服气,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那个女人占了?
怎么会放过她呢?从前,确实想要她的命,而如今,他所作所为,不仅仅是向魏家复仇,也是为了得到她。
“此事需从长计议,若你再自作主张,惹出什么麻烦来,我可帮不了你。”
欧阳虞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
魏叙购置的宅子位于城北,一座两进院落,不大却雅致。前庭一个院子,连廊水榭曲径通幽,墙边种满桃树,到了春日,必是满目好景。
后院是日常起居之所,院落不大,却也是曲水环绕,静谧惬意。
纪棠推开窗牖,屋外竟然种着一棵海棠树。
“怎么样?喜欢吗?”魏叙从背后环住她,“这株海棠是我特意命人移栽的,过两三个月就能花满枝头。”
“世子爷怎知我喜欢海棠?”
“我猜的,你的名字里不是有个棠字吗?”魏叙雅然而笑,他曾见过她画的院落,那株繁茂的海棠树下,一名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正是她和她的母亲。
指了指南边墙角下,魏叙继续道:“墙角的空地,让阿巳归置出来,改成一个小花圃……还有那边,可以挂几个秋千,等有了孩子,一人一个也不至于争抢……你以为如何?”
“甚好。”纪棠静静地听着,不忍心打断他规划未来。看得出,这宅子他花了很多心思,连几年后的事都想好了,可惜,他们不在彼此的未来里。
“父亲那边,世子爷说过了吗?”
魏叙微顿,把脸贴在她耳畔。昨夜,他去找了父亲,正如预料中一样,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被父亲一通训诫后赶了出来。
“你不用管,我自会处理。”
“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只要你高兴,随时都可以。”
“多谢世子爷。”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做的。”
纪棠靠在他怀里,感慨不已。上一世,她死心塌地,他却冷漠疏离,这一世,她决定离去,他却情深不移。
她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一个在此,一个在彼。
这几日天气晴好,阿巳领着几个丫鬟小厮,把院落里里外外洒扫了一遍。屋里床榻、食案、书案、香几等都置换了全新的。
一切准备就绪,魏叙决定,五日后就带她搬进去。
程苒与二房的王氏得知两人要搬出去住,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孙氏所作所为全府皆知,事情闹到这步,确实不适合再同住一个屋檐下。
这两天,两人常往玉棠轩跑,给纪棠送些首饰金银,再一处说说话,往后想要见面,可没这般容易了。
魏襄碍于孙氏的原因,不方便过来,却也派人送了些值钱的物什,说是替孙氏赔礼道歉。经过此次,纪棠觉得,魏襄成熟了不少。
夜里,起了寒风,纪棠穿了件绯红色白狐绒毛袄裙站在回廊下。自与魏叙成亲后,她就住进了这院子,时间虽然不长,感情却很深。
院里的那些花,是去年春日她亲手所植,再过些日子也该花开满径了。还有墙边的柳树,卸下了冰霜,接下来也该萌出新芽。
过了明日,她就要离开这里,岁岁年年,应不会再回来了。
“站在这里做什么?”魏叙大踏步走进院子,掀起风氅将她裹进怀里。
“等你啊。”纪棠伸出手臂环在他腰间,“世子爷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新年伊始,总归是要忙一些的。怎么,想我了?”
纪棠但笑不语,垫脚在他唇边轻啄一下,魏叙乘势压住她后颈,自又是一番柔意缠绵。她很少如此主动,稍一撩拨,他便情难自持。若是可以,恨不得将她拴在身边,揉进骨髓,时时刻刻相守不离。
待两人都有些微喘,魏叙才将她放开。
纪棠咬了咬被他吻得殷红的唇瓣,柔声细语:“世子爷可用过晚饭了?我让小厨房热着饭呢。”
“晚间与同僚一起吃过了,不过,这会又有些饿。”
“阿若,摆饭。”纪棠探头喊了一声,将魏叙拉进屋去。
今晚的膳食,是她亲自做的,几个小菜,再烫一壶果酒,两人围着红泥小火炉,边吃边聊,舒适又惬意。
“细软可都收拾好了?”魏叙夹起一片莲藕放进嘴里,鲜嫩清脆满口莲香。
纪棠又饮下一杯果酒,脸上浮现些桃红:“都收拾好了,我东西本就不多,无非一些衣物首饰、书帖字画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