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鸢尾对单明游意义不同。
这种不同,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一面无法拒绝紫色鸢尾的诱惑,另一面也不能让人察觉紫色鸢尾对她的意义。
那么必然的,便不会拒绝司娉宸后续的行为。
鸢尾衣裙上的水雾阵法被晏平乐修改过,同另一个特制的阵法放在一起时,会导致水雾阵法缓慢崩坏,鸢尾和水雾都会变形消失。
而司娉宸送给单明游的最后十三套衣裙中,就有一件特殊阵法的紫色衣裙。
为了确保单明游能将紫色衣裙和鸢尾衣裙放在一起,司娉宸让花不怜在衣裙袖口上绣了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她做的这些,就是要让借单明游的手,帮她收服琳琅阁。
在将军府和溪家,单明游和西贵人之间的矛盾爆发时,琳琅阁首当其冲的,会遭受毁灭性打击,这点在司娉宸拉上花不怜合作时,便是可预见性的。
司娉宸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琳琅阁合作。
自始至终,她要的,从来都是琳琅阁为她所有。
此时,单明游真的如她所愿,询问修补阵法的方法。
司娉宸有些难过地低头擦杏子,低落道:“前不久,她们被官府抓走了。”
单明游拢了拢衣服,坐起来问:“怎么回事?”
她将擦好的杏子放在单明游桌前,又接着擦下一个,低声叹气:“说是西贵人定制琳琅阁衣裳,却发现上面有杀阵,叫人抓走扔大牢了。”
她不解问:“杀阵还能刻在裙子上?琳琅阁的老板为什么要刻杀阵?还是西贵人的衣裳,她们有仇吗?”
一连串的问题噼里啪啦倒出,脑袋上仿佛顶着一排问号。
她难过又伤心说:“我最喜欢她们家的裙子了。”
单明游微微一想,便能理清前因后果。
前不久司娉宸给她送的十二套衣裙,十二种花色,花样百出,她随手送出去了几套,大概是这事让西贵人有了其他想法,而琳琅阁不过受到牵连罢了。
单明游抬手剥杏子,还没剥一会儿,满手都是甜腻的汁水,她皱了皱眉,不吃了,朝身后的人道:“春喧,去取我的令牌来。”
春喧领命出去。
司娉宸茫然望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瞧见桌上剥了一半的杏子,知道她想吃杏子不想剥,自告奋勇帮她剥杏子。
不过片刻,单明游看着递过来的杏子坑坑洼洼,嫌弃摆手。
此时春喧也进来,绿蝉跟在她身后,端了盆清水进来。
单明游一边洗手一边对司娉宸道:“跟春喧去将人带出来。”
司娉宸也跟着洗手,听到这话抬眼望她,满脸老实道:“可是她们在西贵人的裙子上画了杀阵。”
单明游用手帕擦干净手后直接不理她,显然不想跟她浪费口舌解释这些。
一旁的春喧笑着说:“既然娘娘这么说,那她们定然是被冤枉的。”
“真的吗?”司娉宸高兴,“是不是我又有小裙子了?”
单明游已经拿起书继续看了。
春喧往外走,司娉宸便也不计较单明游的态度,欢快跳到春喧身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之前跟单明游说自己如何参与制作设计裙子的过程,一字不落地重复一遍。
*
地牢阴暗潮湿,花不怜趴在唯一的石床上神志不清,画棠抬手摸摸她的脸颊,仍旧高烧不退中,她眉头皱得死紧。
画棠垂着一条胳膊,忍痛来到牢房前,抬手拍牢房锁链,远处聊天吃花生米的两狱卒朝这边瞥了眼,转了转身体,权当没看见。
同个牢房的其他人忍不住说:“他们压根不会管我们死活。”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我还没嫁给大郎呢!”
“那个什劳子杀阵,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不知道啊,花娘子就是不认罪才被打成这样,她也没修炼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下去……”
“是啊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花娘子得到治疗……”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这场突然降临的灾厄,或许之前就有预示,只是花娘子对他们有恩,便没人做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大家都是一步步走到今天,从低谷爬上来,又再次跌落低谷。
说不失落绝望,是不可能的。
气氛低迷起来,画棠垂下眼睑,语气坚定说:“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几人逐渐望过来,她说:“会有人来的。”
地牢里的七个人都是从君恩殿出来的,大家相互扶持,在最艰难的时刻共同度过,对彼此信任帮助,可并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是如此。
“你想说那个什么小姐?”坠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一动,身上就疼得龇牙咧嘴,“人家是皇都贵女,哪里想得到我们这样的贱民,若是愿意救,早就出现了,花娘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