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低的,比帐外灯台上,流淌下来的烛泪还软,还烫人。
“陛下尝过了我的滋味,却还能瞧上旁人,那表明我不够好,我不能满足自己的妻主。所以,我会不高兴。”
“……”
他靠得太近了。
温暖的身子,几乎紧贴着她,只隔着薄薄一层夏衣,根本什么都遮挡不住。
他在孕中,原本身子就是不便的,如此勉强支起身子来,不过片刻,腰就抖了。他蹙着眉,轻轻一声喘息,尾音勾得人心颤。
许清焰本能地伸手去扶。
手却半途就被他抓住了。
他不顾自己辛苦,强撑着,挺着腰,却牵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往自己身上落。隔着单薄无用的衣衫,轻柔滑动。
柔软的腰身,紧实的胸膛。
他身子微微发着颤,眼里的波光却像河上清波,映着被搅碎的灯影。
他说:“陛下,他们能有我好吗?”
许清焰硬生生被他晃了一下神。
只这一瞬的工夫,他已经环住她的脖子,带着她向后倒了下去。
她满心记挂着,他腹中有胎儿,不能鲁莽压着了,匆忙躲避。慌乱间,手却直直按在了他的胸膛上,也不知是碰到了哪里。
指尖底下,微微柔软,不同于寻常紧致肌肉。
顾怜啊的一声,忍不住轻呼出来。
他双眼半合,睫毛抖得都失了方寸。
许清焰后知后觉,慌忙缩回手,要起身。
“阿怜,你有孕在身,不能……”
却没能起来。
有人用修长的双腿,盘住了她的腰。足尖紧绷着,在她腰上轻轻点了一点。
“陛下想点了火就走吗?”
“朕没有……”
“臣侍今日可是受了好大的罪。你孩子的爹爹死在这儿,你也不管是吗?”
在她无措的神色里,他将衣袖一掀,手臂送到她跟前。
“都疼死了,你说怎么办?”
是方才御医给扎针闹得。
其实她心里以为,那细细的银针,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创伤,只是架不住他娇气,皮肤又最嫩。雪白的小臂上,散布着极小的针眼,不仔细并看不清。
但一旦瞧见了,就让人不忍心不管他。
哪怕明知他是存心在惹她心疼,也只能照单全收。
许清焰看他一眼,轻轻捧起那条手臂,俯下身。双唇柔软,轻缓地吻上去。
“开心了吗?”
“……嗯,差不多。”
“不疼了吧?”
“还有一点。”
她都被气笑了,心道这人真是最难缠。
却只能顺着他的意,一路仔仔细细地亲过去。从小臂,纤细的手腕,一直亲到掌心。
他的掌心实在是很软,又很怕痒。她用心去亲其间细腻的纹路时,他呼吸声都抖了,却仍倔强着,不肯叫停。
她实在没忍住,忽然轻轻一口,就衔住了他的指尖。
“啊……陛下……”
她听见顾怜难耐地喘息了一声,尾音虚弱。
下一刻,却忽地将她双肩一按。
也不知这人是哪里来的力气,竟陡然将她推到了身下,自己一翻身,跪坐在了她的身上。
她都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他的腰扶了一把。
“你小心些。”
他却不管不顾,倾身下来。
灼热的吻,还带着未干的泪水气息,反反复复落在她的唇上,颈间。
他呼吸纷乱,已经没有了什么章法,只是时而抬眼,目光潮湿,觑她脸上神色。那红得化不开的眼尾,竟盯得她心神摇晃,一时无法阻住他。
他伏在她肩头,鬓边碎发遮掩着颊上绯红。
“陛下,我虽怀着身孕,身子不济,不如从前了,但还能顶用的。你试试,我比他们好。”
“你不要胡闹了,朕从没说过……”
“是我想,还不成吗。”
他低低喘了几口气,拉过她手。
他双膝跪在她身体两侧,身子摇摇欲坠地悬着,却还要将她的手向下牵。
“你疼一疼我。妻主,好不好。”
“……”
许清焰将手收回来。
指尖湿润,在帐外的灯火底下,朦胧映着一道晶莹银丝。
她默默将它握进掌心,暗自咬了咬牙。
“阿怜,御医方才说过,要你这几日都只能静养,再也不许乱动了。”
“你只心疼孩子,一点都不管他爹爹难不难受,是吗?”
在他带着湿意和春红,云山雾罩般的目光里,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忽地抱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妥帖地靠到床头。
“你躺着别动。”
“陛下……”
“朕来。”
眼前的人恍然从方才的放肆中醒过来,终于露出几分慌张神色,指尖攥着被单。
“万万不可。你,你是一国之君,没有动手伺候臣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