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鹄立几步上前,坐到老太太身边,忽然道:“你有过一个女儿吧?”
老太太一愣,接着眼睛瞪大,惊讶地问:“小恩人怎么知道?”
说完,老太太回忆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我和我家老头子算是结婚晚了,但感情挺好。可是结婚以后好几年都没有动静,村里也有些闲言碎语,我当时很难过,可老头子说看中的是我这人,不是别的什么。”
说着,老太太脸上也有一丝红晕,“说来也奇怪,第二年我就怀上了,可原本挺好的事儿……那会儿月份也没大到走不了路,我就去地里给他送些饭……”
老太太的语气低落起来,“结果给绊了一跤……孩子、孩子也没留住……是个已经成了型的女娃。”
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泪光,叹气道:“医生还说,我伤到了身体以后,恐怕就没有孩子了。后来村里的闲言碎语又多了起来,唉……”
白鹄立抿了抿唇,“在那个年代确实,你压力一定很大。”
“不是。”老太太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老伴很好,他顶住了所有压力,和村里每一个劝他离婚再娶的人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就是想和我到老,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了……”
老太太担忧地向急救室看去,“可是生活哪有话说的那么简单,今天我们要是有个孩子,也不至于这样……我不是说小恩人有什么不好,就是、就是……如果有个娃儿,也能有个依靠……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他可……”
老太太长长地叹气,“他可怎么办啊?”
“别想那么多。”白鹄立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背,笑道:“她一直在你们身边。”
老太太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白鹄立。
眼神中带着些不敢置信,但又带着些小心的期待。
“你女儿很好,很孝顺。”白鹄立盯着走廊的某处,温柔轻声道:“长得也漂亮,懂事,爱笑,活泼……扎着麻花辫,穿着小碎花的红色棉袄,就是你给她做的衣裳鞋子都有些小了。”
说着,白鹄立对上老太太不可思议的眼神,“今天我会出现,是你女儿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找人求助的。也许路上她遇到过看不见她的人,也遇到过不愿意帮她的人,但的的确确因为你女儿,我才会遇到你们。”
因为你们,原本应该死在今天的寒冷冬夜中。
你们作为父母的爱意,种了善因,如今也结了善果。
老太太捂着嘴,眼眶通红,已经泪流满面。
她抖着手抓住白鹄立的胳膊,哑着嗓子,声音颤抖:“她在哪儿?她就在这里,对不对?”
白鹄立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看着姑娘红着眼睛,伸着手想给老太太擦眼泪,却总是无法触及,“你们给她的爱意和香火很有用,她一直陪着你们。”
老太太捂着脸哭了起来,这一次急救室外听到的不是绝望和伤心的哭声,而是带着幸福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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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鹄立站了一会儿,微闭着眼睛,感受到时澈如今尚且稳定的状态,转身去排队去交费。
可刚排到他,正递出银行卡,忽而一阵心慌,脑袋像被针扎一般疼,白鹄立捂着胸口,一时竟有些站不住。
身为九尾天狐,他的身体一向很好。
是……是时澈出了什么事吗?
白鹄立摇晃着往回走,正遇上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一眼就看到了他,“放心,一切都很顺利,你哥已经送到病房了。”
毕竟白鹄立的样貌实在生的太出众了,很难叫人忘记。
不是时澈?
白鹄立眨眨眼,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不适感全消失了,仿佛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
白鹄立还是去病房先看了看时澈,确认他没事,才转身离开。
他还有很多事情,比如,要把这次的事情告诉师兄和师父,也不知道他们上次去医院调查出来什么没有,还能任由凶兽在外如此嚣张。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白鹄立望了望天上唯一能清晰看到的月亮,正考虑今晚就去师父处,还是先回时澈那里。
忽然,一阵黏腻的甜香,仿佛带着所有期待,以及会让人沉溺的幻想,在无声无息中弥漫在整个街上。
而原本就人烟稀少的街道,现在更是空无一人,连彻夜不休的医院门口,都不见一个人影。
白鹄立慢慢停-下脚步,站在街心,看着面前因为冷清,显得格外宽敞的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