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青平所谓的妖族印记,就是他这块从不离身的墨玉吊坠?
不然怎么解释眼前的景象呢?
可时澈刚想放下手,那块漆黑的吊坠却忽然绽开一片耀目的金光,下一刻,他就回到了栖霞镇上。
但也不是真正的栖霞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像他在山中忽然恢复的记忆一样,现在他眼前的栖霞镇,外面的路还是土路,天气好的时候哪怕只是人跑过,也能扬起一番尘土,周围的房子也低矮而简陋,唯一齐整簇新的屋子,就是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
狐仙庙。
怎么又是这里?
时澈心中漏了一拍,握紧了手中一直散发着温度的墨玉吊坠,静静站在狐仙庙中。
这一回的狐仙庙显然和上一次不同,没有人声,也没有祭品,空荡荡的台面上只留下了几个果核,空着的碗里连食物的残渣都不剩,干干净净。
看来就是在从前,栖霞镇的人祭祀狐仙时,大概也有专门的节日,平时若无所求,各家各户就忙着自家的事情,并不多到这里来。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还不等他想到个所以然,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从门口跌跌撞撞地闯进来,被门槛一绊,眼看着就要摔倒。
时澈下意识伸手去接一把,却没想到,那瘦小的男孩直接从他的手臂处穿过,重重地跌在地上,胳膊肘转眼就泛出青色。
他像是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存在,面无表情地爬起来,随手揉了揉跌疼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怀里护着的东西,抬起了头。
猝不及防,和自己相似的容貌撞进了时澈的眼中。
他……是自己?
和之前在山中时一样,面前这一切,也是自己的过去!
所以不仅白鹄立和栖霞镇有关联,幼时自己也曾在栖霞镇停留。
那……难道说,所谓的自己被打上妖族印记,不是自己和白鹄立相遇之后,而是之前吗?
的确,白鹄立和自己相遇过后,虽然自己对他毫无防备,可白鹄立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反而是自己居心叵测,怀着其他心思和白鹄立相处。
何况现在带自己见到这一切的,是这块墨玉,而不是白鹄立。
时澈握紧了手中的吊坠,坚硬的玉石边缘搁在手掌中,因为自己的过分用力有些疼。
自己过去和妖族产生的关联,除了白鹄立,他能想起来的,就只有被遗忘在记忆中的栖霞镇。
那这块墨玉,会不会就是和那个妖族有关呢?
“小狐狸?”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馒头粗糙的表面有些发黄,因为藏在胸口的衣服里,刚刚摔了一跤,被压得有些扁。
时澈知道男孩看不见自己,便正大光明地跟在他身边。
他拿着的馒头,甚至连白面馒头都不是,当然,现在的栖霞镇,恐怕没几户人家吃得起。
男孩显然很饿了,他小心拿着馒头,不停咽着口水,就是不吃。
反而在狐仙庙找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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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先在堆着稻草和一些破布的角落里找了一圈,却无功而返,接着又站着巡视整个大殿,很显然,还是什么都没能发现。
男孩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像是怕吓跑了对方一样:“小狐狸,你在哪儿?”
顿了顿,还带着点稚气的声音补充道:“我找到食物了,先带回来给你吃,还热着呢,我一路都揣在怀里了。”
等了会儿,空荡荡的狐仙庙还是安安静静,男孩沮丧地低头,手里的馒头在冬天凉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变得冰凉又发硬。
男孩喃喃自语:“小狐狸去哪里了呢……”
时澈跟在男孩身边,他记起来了,因为他自幼父母双亡,被爷爷奶奶接去同住,大伯二伯家里本就有意见,就怕他长在爷爷奶奶身边,最后老人会怜惜他无依无靠,把家里的老宅给他。
可根本不等他长大,又是一次意外,一个大雨天他忽然发起高烧,爷爷为了给他去采药,跌进了山谷中,再也没有回来。没过多久,奶奶也不行了,跟着去了。
这下不仅他伯伯家有意见,连同村的人都说他不祥,克死了父母,现在连爷爷奶奶都因他而死。
不由分说将他赶出了村子。
那是他走过最艰难的一个冬天,一路流浪,直到来了栖霞镇。
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时澈站在大殿中,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并非有多感慨,只是恍如隔世,仿佛在看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