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活动不少,两人和几个好友一起过来,许多未曾踏足校园,简以心头滋味复杂。柏晟的一砖一瓦都没变,变得是来来走走的一波波学生而已。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飘散的思绪回拢,简以回神对上江宁初的笑眸,弯唇:“没什么。”
她与江宁初手挽手慢悠悠地逛校园,与她们相隔不远,傅听岘和徐知越周叙一块儿走着,遇到熟悉的面孔便打个招呼。尤其是简以和傅听岘,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人群里的焦点。
逛了一会儿,简以忽然顿住脚步,江宁初微愣,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轻声低喃:“那不是温怡吗?”
“嗯。”
“听说她毕业后去了德国,嫁给一个德籍华裔,去年离婚了。”
闻言,简以眼露诧异,这些她倒是没关注也不知道。江宁初耸耸肩,“我也是听人说的,我们不少同学在华尔街,各种消息传得都很快。”
原来如此。
随着老同学们一一露面,江宁初回想起高中时期的自己,不免感慨:“害,难以想象,当年的我会那么自卑。”
顿了顿,她摸摸头发,望着不远处的人,轻笑,“说真的,高中时我跟温怡其实没什么交集,也没怎么说过话,但总感觉她对我有敌意......可能是太敏感了吧!”
简以眸光微动,挽着她的手稍稍紧了紧。
少女时期的敏感是好事,它能帮你从直觉上分辨危险。温怡对江宁初的敌意,并非是江宁初因敏感而产生的错觉,那是真实存在过的——
满满恶意。
眼见温怡渐渐走近,简以下意识迈步,半挡在江宁初身前。不似那日在医院碰面时的懵怔,此时此刻,简以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明显。见状,温怡停步,温柔地朝她们一笑,随即转了方向,朝傅听岘三人走去......
“怎么走了?我还以为她会过来跟咱们打个招呼呢。”江宁初挠挠头,拽了拽简以的手,“你干嘛挡我前面啦?”
熟悉的感觉,像是那天在小巷时,她替她打跑三个坏蛋。不过现在明显没有危险呀!
潜在的危险消失,简以闻声偏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她忍不住笑了笑。她的确有点应激,然而时移世易,如今的江宁初,已经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她足够强大、优秀,不仅能够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别人了。
所以无论如何,简以都不后悔当年跟温怡私下达成的约定。当初她放了温怡一马,换来江宁初的破茧成蝶,怎么都值了。
“没什么,我们去崇德楼逛逛吧。”
“嗯,走!”
余光瞥见四人欢快交谈的画面,简以收回视线,所有情绪化为无声叹息。校园里人潮涌动,简以和江宁初走走逛逛玩玩,除了盛德楼,她们将柏晟逛了个遍。
盛德楼,是简以不敢踏足的教学楼。
那个拐角的记忆,她仍不愿触碰,只能避而不去。
黄昏降临时,校庆亦来到尾声。与老师们道别后,一众同学纷纷驾车前往同学会的地点。
这次因着柏晟校庆,许多班级借此组织了同学会,巧的是,一班和二班的聚会地点同定在鼎元,两个厅相临,欢声笑语交错,异常热闹。
说是同学会,其实也能算是重新拉近距离的聚会。就读于柏晟的人,家里大多是做生意的,如今皆是大学毕业,接管家里的公司,日后互相合作的机会不会少。
难道简以和傅听岘都到场,同学们免不了调侃一番——
“不愧是男神女神,真强强联合!”
“我当年就说了,他俩绝对有戏。”
“屁,你那时不还追过简以么?”
“......”
岁月褪去青涩,昔日同窗经过商场的洗礼,变得精明圆滑,即便是开玩笑,分寸拿捏得亦是恰到好处,不会让当事人觉得有丝毫不适。
是啊,每个人都在成长。
话题一个接一个,席间没有冷场的时候。忽然,有人把目光注意到温怡身上,笑道:“温怡,你也好多年没露面了喔!”
女人眉眼弯弯,轻声细语地回:“是啊,我在德国呆了几年。”
不少同学知道温怡的事,跟着德籍老头好多年,离婚时分到大笔财产和一个公司,如今手里资产无数。
大家自然挑好话说,“听说你在德国的公司快上市了,真不错啊。”
这时,有同学随口一问:“在德国发展的那么好,是不是和姜欢一样,除了定期回国转转,以后都定在国外啦?”
“不是,我打算不走了。”
“为什么呀?在德国发展得那么好。”
“因为——”
温怡欲言又止,等简以抬眸朝她看过来时,才悠悠开口,“一个人。因为挂念的人在国内,所以没办法,只好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