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食(55)

但是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她知道失重的滋味有多美妙,随之而来的超重就有多沉重,所以她谢绝这种愚蠢而天真的烂漫。

“薛京!”

哈月伸手推了一下薛京的胸口阻止他靠近自己,可是警告无用,任性的参赛者还在频繁违规,薛京望着她的唇色,甚至在考虑接吻的姿势,他鼻梁不矮,需要哈月侧一点头来配合。

她以前很愿意配合的,如果他做得好,她会用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脖颈鼓励他,从不吝啬表扬,那天也是,她说自己很舒服,整个人都是湿热的。

但是现在哈月离得有点远,所以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心里的话想当然地从嘴里蹦出来。

“我当然不是为了那一件事,但那档子事儿也没什么不好呀。你以前不是常跟我说,叫我积极一点,可以别那么装,你还说,张爱玲写通往女人心灵的道路途径……”薛京话没说完,哈月直接上前一步,不是为了配合他的缱绻,而是死死用右手按住他的下巴。

他是不装了,彻底脱掉那身礼貌的戎装,堪比穿新衣的皇帝,可是哈月还是不满意。

时隔一周,恶言恶语的回旋镖还是从那张床单尽毁的酒店房间飞回来了,哈月右手掌心用力压着他的唇角,左手扯着他的衣领,声音非常恼羞成怒,她眼皮那么薄,红得好似抹了辟邪用的朱砂。

她当着猫和死鱼的面,也像他那晚一样,低吼着叫他闭嘴,别废话。

她身上的定力无形中消退了一些,但她狠厉地说,好汉都不提当年勇,叫他少放歪屁。

第26章 今日小雪

事不过三,菜场不欢而散后薛京确实老实了一阵。

就像他刚到蓟城,哈月约他吃饭一样,薛京也不是很心急,他按照计划开始考证,每周上课十二小时之余,还会专门带着电脑去绥城图书馆翻翻编年资料。

至于娄志云?薛京听说对方最近突然休了年假,早已离开绥城。

不过就算他在,薛京也懒得和他打交道,他更愿意直接跟着最基层的维修工做培训。

脏和累是不怕的,在这一点前期工作上,薛京肯下功夫。

网上的毒鸡汤总是说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其实不然,宝藏要挖掘,果实要栽培,不肯付出些许的人连前女友的垂怜都得不到。

小说虽然是虚构的,但最终也是要落实到让读者感到真实的环境里。

创作的初期,他还是崭露头角的新人,他在《午后天台》里写蓟城,写学生,写教育系统,写内心空洞的中年人在情感上尔虞我诈,野兽般互相撕咬。

这些领域都是他游刃有余的游乐场,因为内容本就来自于他的成长环境。

但要突破,就没办法一直复制粘贴同样的脉络,他并不是真的乐得做反复抄袭自己的作者。

后来随着作品内容的扩展,薛京才开始真正觉得自己的人生狭窄而肤浅,无论他怎样变换文字的排列和形式,也逃脱不了自身经验的局限性。

创作始终要有根基,怕的是飘在空中。

他写的东西,好听点,叫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但实际上,就和他父母在各地拥有的房产一样,华而不实,大且空,内里并不住人。

相比有血有肉的纪录片,更像是无病呻吟的文艺片。

以前哈月经常这么点评他的那些短篇雏形,他那么恃才傲物,本该不屑一顾,之所以在内心上会有频繁荡起的波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也认同她的毒舌。

哈月看待事情总是有种凶狠的视角,只有她能触动到他最核心的部分。

这种思想上的博斗像是伤口上的咸盐,经常杀得他忍不住皱眉,可是人不痛又怎么能快呢?

再者这本开始下笔的新作品不一样,他越探寻绥城,就越能发现绥城和绥城人独树一帜的魅力,这座城市没有重金打造的遮羞布,它更像生长在戈壁滩上的大片荆棘,粗犷而狂野,被狂风用力扯断了茎,但仍然在黄土之下连着根。

他想,新书中的人物大概也不需要柔软的照料,他只需在的绝境之下将角色一把洒落,只待单刀赴会,把所有筋骨脉络都劈开来供读者审视。

直接点,无论创作和感情,一切似乎都可以变得更简单。

他很庆幸自己和哈月的重逢竟然帮他戒掉了华丽辞藻堆砌症。他十分感谢她。

设定好框架,角色,脉络,填写个中细节便是一项需要持之以恒的工作。

灵感乍现最是欢喜,令薛京真正怡悦的,是脑中的思绪竟然能做到源源不断,细水长流,除去标准报告外,新作品另存稿六万,他写得很顺,暂时还没有拿给任何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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