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桢懵住,“不是你找我吗?”
他皱眉,显然不清楚。
她调出短信,“你员工带我上楼的。”
陈渊没说话,直接拨通一串号码,声音冷漠,“到我办公室。”
他挂断,揉了揉眉骨,“我没约你。”
“是你的手机号吗?”
“是。”陈渊没说下去。
沈桢也领悟了,“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他手移开,“没有。”
“你的秘书是体恤你。”她同样点到为止,没戳破。
“不聊这些。”陈渊打断,“江律师向法院起诉了,最迟下个月开庭。”
“婚房分一半。”
“九成把握。”
陈渊连续说了三句,沈桢全程不语。
“可以吗?”
她点头,“真打赢这场官司,我也出口恶气。”
陈渊十分认真,“有我,没大问题。”
“陈先生,我回公司上班了。”
沈桢转身,他在背后喊住她,“我和我秘书之间,没有你想象那样。”
这气氛...
好像有点不对劲的意味,在他们中间,无色无味地蔓延滋长。
挺不严肃。
沈桢又转回,凝视他片刻,“哪样?”
陈渊说,“男女交往。”
她没立刻表态,而是先静默,然后才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解释。”
陈渊神情停顿了一秒,“我不知道。”
他单纯是,不希望她误解,从而远离。
他能感觉到,她是什么样的女人。
模棱两可,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不碰。
沈桢笑了笑,陈渊这番,属实多余了。
男未婚女未嫁,纾解欲望很正常,条件好的男人,没几个清心寡欲的。
黄梦那款,最合适当临时伴侣,干练又知根知底,没危险还用得顺手。
陈渊停住缓了许久,回到办公室,黄梦坐在沙发上浏览杂志。
他朝那头掠了一眼,“起来。”
淡泊得没半点感情。
黄梦察觉他有情绪,站在他面前低眉顺眼。
陈渊坐下,整理着领带,目光只是反复扫过桌上的文件,没再看她。
“你在我身边我多久了。”问得若无其事,可语调低沉肃穆。
黄梦小心翼翼,“三年。”
“我的底线,原则,你了解吗。”
“了解。”
“从你的行为,我并未看出你了解。”
她明白了,是浴缸的事。
陈渊生气了。
黄梦几乎预见自己的下场,闭上眼,“我一定下不为例。”
他解开两粒纽扣,后仰,全身舒展,“你调到市场部,安秘书会接替你工作。”
“陈总!”她一贯的镇静,瞬间崩盘,“我知错了。”
陈渊注视她,“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女人。”
言下之意,毫无转圜。
这男人,从来像春雨一样温和,待女人柔声细语,可他温和的皮囊之下,是无情果断,苛刻冷血。
任何人,没有特权,没有情分。
一如此刻,他递给她手帕,安慰一句,“别哭了,好吗。”
那种温柔多情,融化了女人的心,却又隔着一层凿不破的铜墙铁壁。
是解渴的水,也是杀人的刀。
“我辞职。”黄梦看着他,“在晟和,你在我的视线里,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
陈渊没挽留,取出支票簿,“自己填。”
黄梦收下,填了两百万。
他并没看具体数额,在他眼里,无非数字而已,他没有概念,更不会被掏空,“需要我为你介绍公司吗。”
“不需要。”
干脆利落,不矫情。
倘若不是她犯规了,陈渊其实,挺习惯她在。
黄梦在工作上是好手,也正因她的无可挑剔,私情上一丝拎不清,陈渊绝不容忍。
清醒的女人,一旦越界了,她的后患更大。
黄梦走到门口,实在不甘心,“陈总,你会喜欢她吗?”
陈渊面色发沉,“黄梦,这与你无关。”
她凄然一笑,“每个人都不同,谁又能替代乔小姐呢。”
他翻阅文件,不理会她。
陈渊永远淡定,真正的泰山崩于顶,却谈笑风生。
他唯一的波动,只在女人。
这样英武厉害的男人,也逃不过女人。
黄梦关上门,一片安静中,陈渊双手交握,抵住额头,消沉了好半晌。
直到安桥进来报道,停在他办公桌前,“陈总,黄秘书办完离职了。”
陈渊始终没抬头,“你叫什么。”
“安桥。”
他身躯隐隐一僵,“哪个桥。”
“断桥的桥。”
陈渊又骤然松垮下来,“出去。”
安桥踩着高跟鞋,声响惊扰了他,他望向她背影,函润不会穿超过5厘米的鞋,不会染酒红色的头发。
胆怯,良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