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502)

“他有什么罪?”她哭着,“三叔——”

陈翎仍旧背对这边,沈桢从后面抱住他,用力扳向自己,“你不是查明了吗?幕后黑手是陈政和肖徽,他无罪啊!”

陈翎轻轻抹掉她锁骨流淌的鲜血,捂住伤口,“陈政缺一份终审的口供,录完后释放老二,他才算无罪。沈桢,我今天护不了他。”

她呆滞着,又啜喏一遍,“可他分明无罪啊...”

陈翎按捺住悲愤,“要遵守法律流程,无罪不是我决定,必须批准,老二是擅自逃离。”

沈桢骤然瘫软,他脸色一变,伸手搂住,“救护车!”

警员接过她,由医护人员扶到担架上,风风火火抬出厂房。

陈崇州无比潦倒伫立在废墟中央,注视第一辆救护车驶离,他收回视线,垂眸看破败的地皮,“三叔,沈桢和我母亲,拜托你照顾了。江蓉不会罢休,也许再次雇佣黑鸡。”

男人皱眉,闭上眼,“清楚你面临什么吗。”

“我清楚。”

“你太倔!”陈翎扯衣领的力道大了,制服扣崩断,“只差一步。你父亲的口供在录了,你已经撇清干系了。”

陈崇州笑了一声,“三叔,我要保全的人安然无恙,我不后悔这一步。”

第199章 发什么疯

一队医护搀扶何佩瑜走出厂楼,隔着废墟,她停下。

陈崇州下意识侧过身,藏起手铐,“母亲。”

何佩瑜凝视他腕间,眼底波澜涌动,没有反应。

小赵挥手,警员拘押陈崇州坐上一辆鸣笛的警车,驶向小阳山。

良久,她沙哑开口,“老二是什么罪名。”

陈翎捂住左臂裂开的旧疤,“畏罪潜逃和故意伤人。如果陈政和肖徽的终审口供没有涉及老二,畏罪能洗。故意伤人的主观意图是维护人质,也情有可原。”

何佩瑜眼眶通红,“陈翎,我知道你尊敬江蓉,也一向厌恶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你常年在外地,我们原本不熟悉,江蓉背地里一定没少编排挖苦我,导致你看不惯二房。我和她之间的宿仇,祸不及子女,我没害过陈渊,但江蓉百般暗算,非要置崇州于死地,有劳你周旋了。”

陈翎抿唇,“二嫂言重。”

她再未多言,跟着医护上车。

一辆牌照平A00003的红旗轿车这时泊在西南方的公路,顾允之跳下来,“陈厅!”他匆匆跑到陈翎面前,“您受伤了吗?”

陈翎恼了,“警力支援为什么这么慢?懈怠渎职吗!”

他恭敬站定,“东郊距离市区太远了,197国道爆发泥石流之后,一直在修道,东疆港又封港,小阳山的山路结冰,实在没辙啊。”

“我再迟一步,何佩瑜当场坠亡!”男人脸色凌厉,“歹徒有四个人,老二只顾拉沈桢,万一歹徒背后偷袭,他脱手了,救不成她,老二发狂的后果,你想过吗。”

顾允之低头,“是我的疏忽。”

陈翎跨过废土堆,直奔吉普车,“长安区局失职,给予警告处分,郑龙在周五的市局大会做检讨。”

“是。”

他坐进后座,喝了一粒止疼药,靠着椅背阖目养神。

顾允之调头开出市政大院,不禁担忧,“您伤口发炎出血,有感染的风险,我送您去医院吧。”

“不必。”陈翎唇色苍白,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封锁消息了吗。”

“封锁了。”顾允之踩油门,闯一个黄灯,“小李要联系交通大队,截停二公子,小方拦住了,主动请示我,我让他们先压下,毕竟二公子的本意是救人,特事特办。”

陈翎淡淡嗯,“回长安区局。”

途中,顾允之接到总医院急诊的电话,那端简单陈述了伤情,他挂断,向陈翎汇报,“何佩瑜右腿和腰部有剐蹭,判定为表皮伤,沈小姐的伤势复杂一些,轻微脑震荡,下颌骨中度挫伤。倘若刀尖再扎深一厘米,下颌便穿透了。”

车厢悄无声息,后视镜投映出男人肃穆凝重的面目,“有前科吗?”

“底细干净的人,夫人会雇吗?”

陈翎缓缓睁开眼,“别轻易妄下结论。”

顾允之仗着胆子,“陈厅,其实您心中有数了,铲除二房,大公子继承家业,是夫人毕生的心愿。”

陈翎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没回应。

郑龙得知辖区内发生恶性绑架案,也风风火火赶回,大花臂和手下拘押在1号房,他大致掌控了情况,亲自审问。

四十分钟后,陈翎走进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盯着监控仪,放大声音。

郑龙叼着一支红塔山,“挺忠心啊,不吐雇主,是吗?”

大花臂歪着脑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毙了我呗,我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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