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404)

张理恍然,立马打开皮包,掏出夹层里一枚长方形的牛皮纸包,他递给孟照,“孟律,一旦使用,三日之内必定东窗事发,没有第二次了,可要掐准时机。”

孟照收起,“二公子的道行,还需要张先生提醒吗?”

张理搓了搓手,“陈政在皇阁餐厅出席酒局,耽搁太久他会疑心,我先告辞了。”

孟照陪他到走廊,“哪位贵宾的酒局啊,陈董亲自出马。”

“华尔集团的何鹏坤,筹备婚宴。”

孟照不露声色瞟隔壁219包厢,“这桩婚事,二公子似乎不热情。”

“大公子已经退婚,二公子无论如何要服从陈政的规划,陈家两位公子不能全部娶平民女子,至少有一位联姻豪门,保障家族的人脉与势力根基。”张理感慨,“二公子躲不掉。大公子抢先一步斩断了万家,把二公子逼上梁山了。”

送完张理,孟照折返窗前,盯着那辆车驶离,直奔219。

他试探叩门,雅间传出男人清清淡淡的嗓音,“进。”

朱红的门漆一晃,男人倚着木桌,正在喂鹦鹉。

晚霞浓烈,他只露出一副颀长的背影,碎金般的夕阳洒下,衬得他霁月光风,斯文清秀。

男人缓缓侧过身,拾起窗台的紫金食盅,那双精致幽邃的眉眼,偶尔万种多情,偶尔又撩人于无情,一股颠倒众生的韵致。

孟照走过去,“张理并不难缠,按照您的策略,他完全相信了。”

“你目睹过饥饿的野兽吗?为一口肉,心甘情愿跳入猎人的陷阱。”男人喉结一滚,慵懒散漫,“张理早已权衡过利弊,和内心的欲望相比,代价不值一提,所以他不介意赌。赢了,求得美人归,输了,终归是父亲雇了半辈子的司机,陈家顾忌颜面,不会声张他叛变,他没什么可畏惧。”

男人饶有兴味逗弄鹦鹉,鹦鹉突然喊,“沈桢,沈桢!”

孟照扫了一眼,“二公子训练的鹦鹉,相当解风情啊。”

陈崇州捏着食盅里的瓜子仁,往笼内一扔,鹦鹉精准叼住,一边咀嚼一边继续,“是一个坏女人,一个坏女人!”

他扬眉,三分得意,三分恶趣味,“还解风情吗?”

孟照哭笑不得,“沈小姐听了,会恼火。”

“我也恼。”陈崇州撂下食盅,“她收敛了吗。”

“女人嘛,要哄。”

“哄了。”

孟照说,“没哄好,再哄,女人心软。”

“惯的。”陈崇州拿方巾擦拭手指残留的油渣,“不识好歹。”

风月场游戏人间的陈二公子,何曾放低身段哄过女人呢。

好在,是关起门偷偷哄。

要是让郑野和廖坤瞧见,那些当初为他死去活来疯魔的女人,崩溃得更彻底。

“如今,沈小姐要嫁给陈渊了,他这盘棋下得步步为营,不仅甩出富诚这颗炸弹,还得到沈小姐。”

“父亲的意图,江蓉蒙在鼓里,我一清二楚。”陈崇州面色阴翳,像乌云压境,“沈桢嫁到陈家,对内牵制陈渊,对外牵制我。本来陈政有意舍他保我,这次富诚选举,陈渊算计了我,我也入圈套,恐怕陈政心里改了主意。”

“陈渊确实高明,竟然联合肖徽。肖董是混迹商场的老油条了,被骗得团团转,可见陈渊的魄力非凡,有过人胆量。”

陈崇州坐下饮茶,“东西呢。”

孟照交出,“陈政的印章。”

他接过,拇指一划,濡湿嫣红的朱砂泥,“真货在我这里,假货呢?”

“一模一样的复刻版,张理放回原处了。没想到何佩瑜夫人是一招必杀技,关键的一局,帮了咱们。”

陈崇州在指尖把玩,陈政的物品皆是一等一的好货,玉质明润无瑕,触手生温,这小小一块玉石印章,价值六位数,而它代表的实权与信服力,数十亿不止。

他在富诚集团的起死回生,指望它了。

“我虽然继位,但父亲安插了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比如郑智河,这位副董事长的威信在我之上。我既要自保,又要填饱胃口,在明处,有明处的手段,在暗处,有暗处的诡计。”陈崇州耐人寻味笑,“金蝉脱壳固然重要,诓陈渊入局也重要,把富诚的底子洗干净,铲除隐藏的后患,基于这份前提,我对陈家的产业其实非常感兴趣。”

孟照附和,“没有污点和麻烦的产业,您接手才踏实。不然作出成绩,枪打出头鸟,毕竟富诚的底细禁不起扒,作不出成绩,白白糟蹋了您的本事。”

陈崇州用杯盖拂了拂茶叶,谈笑风生间,定了两人的生死,“肖徽太蠢,早晚殃及我,先废掉他,再废郑智河。”

“最新消息,陈翎委派一队7人的稽查小组,着手排查晟和集团,从工程到账务,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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