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237)

“你喜欢雪?”

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沈桢蹦跳着踩过,“我告诉你了呀,雪干净。”

陈渊腿长,步伐大,饶是刻意放缓,也超出她许多,他停在路灯下,等她。

“后半夜,雪积厚了,可以打雪仗。”

他闷笑,“你不困?”

“每年第一场雪,小区里的孩子都闹一宿——”沈桢只顾讲话,没留意脚底,猛地一摔,陈渊扶她,她却仰着姿势倒下,摔得狼狈要命。

他弯腰抱起她,“痛吗?”

她点头,嘲弄他,“你胳膊那么长,竟然没扶。”

“不扶。”陈渊清理她后背的水渍,“痛了长记性,下次知道老实走。”

巷子口,漫开稀疏昏黄的光,铺天盖地的初雪,熙熙攘攘在尽头飞扬。

飘落他肩上,短发间。

沈桢伸手拂了拂,“你湿了。”

“你也湿了。”

四目相视,一愣。

陈渊率先移开,握拳抵唇,“你头顶湿了。”

“你衣服湿了。”她不自在,搅着衣摆。

雪刮得更大,席间都喝了酒,沈桢买完最后一班车票,雇代驾去高铁站。

陈渊一手插兜,一手点烟,“几点。”

“10点07。”

他看腕表,“来得及吗。”

“应该能赶上。”

他垂眸吸烟,掏手机,摸索许久,屏幕陷入漆黑,陈渊看向她,“没电了。”

“我有。”沈桢在网上约了同城代驾,对方打来电话,询问在哪。

她不熟悉环境,递给他,“长桥路。”

那人不知说什么,陈渊回了一句不必,便挂断,“不接单。”

一连雇三个代驾,全拒了。

沈桢转动手机,“长江大桥距离车站半小时的路程而已。”

陈渊把大衣给了她,穿着西装衬衣,与此刻的寒冷格格不入,他搓着手,嘴角拢着一团白汽,“地面结冰,容易出事故。”

“雪融了,哪结冰啊。”沈桢踢了踢路边的树桩,“那我回不去了吗。”

陈渊抿唇,“要不,留宿一晚,明早我送你。”

她踏着雪地的影子,四周空旷,没有一辆出租,偶尔疾驰,也不载客。

沈桢沉默,他也沉默。

越往南,楼厦越开阔,霓虹迷离,风雪相缠,陈渊始终在她前面,挡住风口。

他身上的烟酒气混合着似有若无的男香,不断向后吹,萧瑟狂乱中,鼻息间尽是他的味道。

抵达酒店,已经深夜。

沈桢的房间和他同层,位于11楼一南一北。

她刷房卡时,突然喊住陈渊,“陈总。”

他驻足,侧过身,“怎么。”

“代驾接单了,你故意不答应。”

陈渊怔住。

“马路那样安静,我听得清。而且——”她晃了晃手机,“你无理由取消三单,记录会显示。”

沈桢戳破后,进屋,反锁门。

好半晌,陈渊在原地笑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隔着一扇门,没声响。

他回到自己房间,启开一瓶鸡尾酒,走向落地窗,俯瞰雪中灯火。

转天早晨,陈渊在房外敲门,两三下没回应,便止住。

片刻,沈桢收到短信。

——我在工地,你想走,可以走,不走,傍晚我回去。

她已读,删除。

这男人,把控分寸的功力,厉害到极致。

其实昨晚她没睡,熬到几乎天亮。

以为陈渊会过来,倒不是等他,出于上下级,或者私人关系,他来,她总要接待。

好在,都没醉,不会像那几回一样,难以控制逾越。

但陈渊没出现。

换另一个男人,必然千方百计登门独处。

这种行为,在女人的心里,也彻底击溃了好感。

男人也清楚,可侥幸,不肯错过良机。

若非绝顶高手,懂得在情场上先抑后扬,绝对营造不出这种欲进不进、撩而不露的氛围。

临近中午,沈桢去了一趟工地。

在乌泱泱的工人堆里,一眼看到陈渊。

他个子最高,气度也好,戴了一顶黄色头盔,亚麻灰的厚外套,很普通的棉布,毫无质感版型。

偏偏如此平庸简约的款式,衬得他英武,笔挺,结实。

暴露在阳光中的每一寸棱角、皮肉与筋骨,释放最纯正刚烈的男人味。

尘土,砂砾,生锈的钢架,这里的一切粗糙至极。

大约燥热,陈渊脱掉外套,绑在腰间,只一件单薄的打底衫,紧箍住他身躯,流畅坚硬的肌肉沟壑起伏,壁垒丛生,一股强劲的力量感从他鼓胀的胸膛蔓延至腹部。

灵与欲的边缘,执着的冲击力,这些并无关联的感受,占据他整个人。

工头发现陈渊,吓得变了脸,“陈总!”当即抢过他手中的钢筋板,“您金贵,这不是您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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