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御洲不紧不慢地嚼着红果,牙齿切割果肉时、鲜嫩汁水爆在口腔种的爽感,和眼前人呆若木鸡的目光、摇摇欲坠的身体,所带来的视觉感受,双重暴击着他的感官。
男人满足地喟叹一声,舔了舔齿列,回味了一下清甜的味道。
他做完这一切,才无辜地朝白悄眨眨眼:“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颜御洲歪了歪头,打了个哈欠,还把胳膊抡了一圈,在白悄面前伸了个极度夸张的大懒腰。
他围着白悄转了一圈,把刚刚溅到地板上的汁水踩得到处都是。
甜分极高的果汁被人黏糊糊地踩了一圈,发出咂咂黏腻的声音。
那处的地板很快变得脏乎乎的,就挨在白悄的脚旁。
男人停在白悄的侧面,他垂下脑袋,在白悄耳边吹了一口气,戏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给你吃吧?”
颜御洲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唇角,他捻过白悄耳边的碎发,堪称贴心地,给他捏到耳后,让人听得更清楚。
“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你是我的仆人,是过来伺候我的,还想着吃我的喝我的?也太好笑了吧?”
“你当你自己是谁啊?还是说,真把我当解救你的大英雄啦?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颜御洲说完,又轻佻地呼出一口气,直往人家耳朵里吹,把那白玉似的耳朵吹红了一片。
他施施然直起身,又不紧不慢地坐回原来的位置,像个大爷似的在沙发上摊开手脚,还心情愉悦地吹了句口哨。
白悄:“……”
白悄无语凝噎。
在这之前,颜御洲把他从紧锁着的卫生间解救出来、还让黑皮男他们替他收拾行李、直接让他住进自己的屋子……
桩桩事情都在替白悄解围,白悄自然而然地,就对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产生了一点感激和信赖的情感,好感度直升。
但这一切,在男人说出那些话之后彻底粉碎了。
刚才故意叫错他名字,不是好玩,是真的恶意。
故意把红果拿到他面前,也不是真正想给他,而是趁此机会戏弄他、让他丢脸。
这位颜部长,胸腔内藏的可不是什么好心,甚至于让白悄做他的小男仆,目的也并不单纯。
白悄在赤裸裸的恶意话语中,终于迟钝反应过来——
他这是进狼窝里了。
而这只是刚当男仆的第一天。
“别干站着,地脏了看不见?去拿拖把拖了。”
颜御洲半躺在沙发上,白悄是站着的,按理来说,这种从下往上看人的方式,会显得人渺小微弱一点。
但男人五官凌厉,姿态悠闲,长腿散漫踩在地板上,凤眼微挑时,满身锐利便凝在了那一点眼光中,像尖刀一般地刻薄凶悍。
白悄站在他面前,气势软绵绵,跟小学生罚站似的。
男人下命令的语气倒是不凶,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白悄抿了抿唇,低低“哦”了一声。
他转着脑袋,视线在屋子里乱飞,真的去找拖把了。
颜御洲心下微讶。
他以为这人会立马哭鼻子,然后嘤嘤嘤跑着出去找人替他出气呢。
又或者红着眼睛坐上来装可怜,使劲百般解数谄媚勾引。
毕竟他的好朋友萧泽,不就是这样被这个人坑的吗。
就是因为这个趋炎附势、又心术不正的人,萧泽才会被萧家关禁闭,到现在都没法出来,也不知道这只有脸蛋的蠢人,到底给萧泽下了什么药……
颜御洲没得到预想中期待的反应,情绪有些轻微的不爽。
但他惯会用嬉皮笑脸隐藏情绪,面上自是半点心思都不让人看出来。
白悄已经在偌大的屋子里走了一圈,他没有看到工具,就还是重新走到了颜御洲面前,小声道:“没有看到拖把,我用抹布擦,可以吗?”
他手里捏着一块布,是刚从厨房里拿来的。
颜御洲是一个人住,一座独栋小别墅,分为上下两层。二层是卧室、客房、书房和几个没有用到的空房间,一层是厨房、客厅、卫生间和杂房。
这屋子是学校的,他很少住,这次为了顶萧泽的事重新回到学校,这才搬回来。
白悄没经过允许,不敢上二楼,只能在一楼找拖把,他没能找到,就打湿了一块布,乖乖地拿过来。
颜御洲看着捏着抹布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微微眯了眯眼。
白悄脸上的神情有些苍白,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到心情很差的地步。
眼圈没红,表情还算平静。
像是对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受了一点影响,但没完全受。
“那你擦吧,擦干净点。”颜御洲抬了抬下巴,轻蔑又随意地点了点那块脏兮兮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