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尝试逃跑
白悄听到棘这么没好气的回话,也有点委屈,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撩起眼皮去瞅棘,“我就是没用啊,那我怎么走嘛,你看,袜子都被划破一个洞了。”
白悄伸长了小腿,弯下身子,把腿肚子那处给棘看。
本来纯白色的羊毛袜,由于走在山间,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点枯黄色的草叶,甚至还有一截细小如针的枝干,歪歪扭扭插在袜子里。
小腿的中央,袜子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白软的腿肉从洞里鼓出来,像多出来的奶酪,软乎乎的小小一团。
白悄不高兴地嘟哝:“哝,你看嘛,我袜子都破了。”
“我走得已经很吃力了,还是跟不上你,袜子破了,我也没有发脾气,结果你却不高兴。”
白悄哼哼唧唧的,越说越来劲:“你知道袜子破了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嘛。”
他完全没负担,说自己是女孩子时,像个身经百战的小骗子,眼皮都不乱眨一下。
棘蹲下来,小手覆上白悄的小腿,认认真真地去看那袜子上的破洞。
他用手去戳白悄挤出洞外的一小圈软软腿肉,眼睫垂着,没什么表情,听白悄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又缓下声音,轻声应道:“意味着什么?”
白悄眼睛滴溜溜一转,张口就来——
“意味着,这个女孩不被疼不被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女孩。”
白悄意有所指地拿眼睛瞄棘,强调:“我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女孩。”
棘满脑子问号。
他不清楚人类文化,看白悄满脸认真的模样,被唬到不少,信了大半,“为什么这样说?”
棘一边用手指去捏走粘在袜子上的草茎,一边仔细听白悄说话。
白悄小脑筋转得飞快:“因为在很久的以前,穷苦家庭的女孩子都要外出下田地干农活,脚上穿着的袜子总是被勾到,就会破好几个洞。”
“如果一个女孩的袜子破了很多个洞,却依旧把它穿在脚上,就证明这个女孩家里很穷、总是需要下地干活,受苦受累,不被人爱。”
白悄最后总结:“你看我袜子破了,走得多艰辛,我多惨,是个受苦受累不被人爱的小女孩!”
他拿眼睛娇里娇气地去瞪棘,明明在外观上比棘年长许多,却厚着小脸皮,一副谴责棘没有好好照顾他的表情。
棘半蹲在地上,不自在地错过白悄的视线,手还覆在白悄的小腿肚子上不拿开,只眸光微微闪烁着,抿唇道:“……知道了。那你想怎么样?”
他站起身,个子只到白悄腰间,咽了口唾沫,睫毛轻抖着,满脸掩饰不住的紧张。
白悄低下身子半蹲半坐着,和棘平视,小声撒娇:“我累啦,走不动了,想在这里休息会儿。”
“你先去帮我找点果子什么的,我在这儿等你回来,行不行?”
他说完,也不嫌脏,索性用鸭子坐的姿势坐了下来,还细致地铺平裙子,很注意,没有走光。
白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抚平裙子的指节极轻微地发着抖,他稳了下心神,手指往掌心蜷了蜷。
但面上,白悄依旧是那副撒娇耍赖的模样,似乎对自己提出来的这个问题,毫无所觉。
他亮着眼睛去看棘,一副天真烂漫的期待模样:“好不好嘛,我真的走不动啦。”
棘豁然抬起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盯着白悄又问了一句:“你想留在这里?”
棘虹膜和瞳孔的颜色几乎一样,瞳孔墨黑,虹膜颜色稍浅,但也是纯然的黑色。
在亚洲人里,黑到这种程度的眼球太过少见,其实是非常具有非人的异感的,尤其是盯着人一动不动的时候,像恐怖电影里突兀出现在夜晚枕边的鬼怪之眼。
白悄冷汗立刻就冒出来了。
他没有那么蠢,不会真把面前的“人”当做没什么伤害值的人类小孩。
但……
白悄变了表情,眼睛瞪起,嘴巴也挂上了一个小油瓶,语气变得有些冲:“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嘛,我真的走不动啦!”
他去揉自己的小腿肉,头偏过去,闭了嘴一副赌气的模样。
棘眯了眯眼,过了几秒钟才走近了一点,把白悄垂在胸前的金发捏在手心里。
“好了,我答应你,你就在这里等我,”棘淡淡说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
白悄翘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去看他。
小男孩模样的重荆藤本体,黑卷眼睫下垂,遮挡了部分视线,浓重的情绪没有在他脸上出现。
白悄猜不透棘的心思。
棘突然抬眼,一下抓住了白悄来不及收回的视线。
男孩静悄悄地看着白悄,慢慢勾起了唇角:“不过,在我走之前,抚慰我一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