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悄等了等,终于把这难搞的几百岁小屁孩抱在了怀里。
棘两腿跨开,别别扭扭地坐到了白悄合拢的双腿之上,他也没拿手扶着白悄的肩膀,只低着头去抓落在白悄胸前的金发,嘴巴动了动,还是没开口说话。
白悄抱着小孩子热融融的背,安抚性地拍了拍。
他征求小孩子的意见:“我要亲你了哦?”
棘不说话,手指却绞着金发动了一下。
白悄就吧唧一声亲到了棘的脸上。
亲的还是右脸,那被古怪黑纹覆着的、看上去邪恶不堪的半张脸。
棘脸上还沾着白悄的口水,表情却呆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亲我!”
他声音都大了很多,被吓得连坐都坐不稳了,差点从腿上摔下来,好歹被白悄从后面护住了。
“不是,你、你怎么能自称姐姐!”
似乎才反应过来,棘涨红着脸又大叫了一声。
白悄弯起眼睛笑了。
他捏了捏小男孩的鼻尖,又迅速地给人左脸颊一个亲亲。
“我就是这样一个坏姐姐。”
他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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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悄待在地下已经有五天了。
地下没有阳光,他自己根本分不清日夜,只能根据棘的外出时段,去判断时间的流逝。
棘每天都会出去一趟,每次都会把处理好的食材给白悄带回来,有时候是烤好的兔肉蛇肉,有时候是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果子。
白悄没有饿着肚子,睡着时也会有厚厚一层软藤盖在身上,吃睡倒是都没怎么委屈到,只是好几天没见到阳光,有些昏然的不适感。
他也不是不想去外面,只不过每当他想要提出跟棘一起外出时,棘的脸色和动作都在告诉他——谨慎一点,现在还不是时候。
棘对白悄的态度有些古怪。
他倒不是对白悄不好,相反,白悄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俘虏,棘把白悄抓来,没有虐待、折磨白悄,而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白悄不像是被他抓来的,更像是被棘请来做客的。
棘甚至有时候会绷着一张冷酷小脸,慢慢磨蹭到白悄身边,把白悄的一簇头发抓在掌心里,然后才哼哧几声:“……我要坐你腿上。”
白悄惊讶地抬头看他。
棘就偏过头去,只露出一只红彤彤的耳朵:“……你很神奇,我挨着你,会觉得很舒服。”
白悄认为这可能得归功于他的异能。
他张开手,把棘搂在怀里,像年轻的小妈妈抱着小孩那般,让棘抓着他的头发慢慢入睡。
棘愈发黏白悄,除了必要的出行,几乎寸步不离白悄。
但他却不是那种很招人喜欢的小孩的性格,不坦诚,且总是绷着,生怕泄露一点柔软的情绪。
白悄有时候没能及时察觉棘的需求,等反应过来,就见到他冷着脸坐在一旁,也不吭声,就拿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白悄。
白悄试探着伸手做出一个怀抱的姿势来:“要抱抱吗……棘?”
棘就坐着不动,也不搭理人,满脸的无所谓,装听不见。
只不过,那瞬间开打的几根荆棘藤,彰显着重荆藤本体并不十分愉悦的心情。
于是白悄就得走上前去,亲自把棘抱起来,然后讨饶地在他脸上连续吧唧几口。
棘这才抬起眼皮,意思是他不生气了。
棘的喜怒无常让白悄感到棘手。白悄装乖了好几天,才慢慢了解这株重荆藤的个性。
直到今天,白悄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他吃着棘烤熟的兔子肉,期期艾艾地开口:“棘,之后我想和你出去,肉有些吃腻了……”
棘没有和白悄一起吃肉,他坐在白悄身旁,手里捏着一束藤,玩上面的软刺:“你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带回来。”
白悄有些坐立不安:“但是你可能不认识那种果子,它很甜、汁水也很丰富,但外形特别不起眼。”
白悄偷偷去看棘的脸色,“我和你一起出去,我知道结那种果子的树长什么样,我们一起采来吃,你也会喜欢的。”
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白悄,点点头,竟然答应了。
白悄跟在棘的后头,走得很慢,时不时要朝前面喊一句:“等等我。”
棘又一次缓下了脚步,等白悄追上来了,才臭着脸哼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没用,走个路都这么慢。”
这可是真为难白悄了,棘不是一般人类,又在此处待了上百年,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走起路来如履平地,是他的本事。
但白悄穿着短裙,到大腿中间的羊毛袜,总是会勾到旁边的树丛和枝叶,地面又凹凸不平,经常深一脚浅一脚,他能走稳已经很艰难了,想要跟上棘的脚步,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