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只手十指交握,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因为紧张,拇指深深掐进虎口指甲已经发白。
“我很好奇。”苏韫亭操手,面无表情目光冷冷地看着孙永俊,“这个监控录像,前面破坏后面破坏,偏偏晁杰虐杀李薇的那段没被破坏。我在想啊……”
他故意没一口气说完。
孙永俊的心就这么被苏韫亭提着,说不好后面的话什么时候就会断下来揭穿他,瞬间就窜了一脑门儿虚汗。
“你在……想什么?”
孙永俊心虚道。
早些年他混生意场混的风生水起,也和不少比自己身份高的大亨合作,什么副处级处级干部坐在一起吃过饭,他根本没把民警交警这样的小警察放在眼里。
这两天也是真邪门,见到的尽是这种式样的警察。
孙永俊是地地道道的深夏人,又做生意,很迷信那些带貔貅招财、穿红裤衩栓红腰带能辟邪保平安这种事情。
昨天见到秦展的时候,就差点被秦展气场吓尿,屁都不敢放一个。
今天小警察打电话通知他到市局来了解案件侦破情况,他还没当回事,结果刚进大厅,就被坐在办公椅里的苏韫亭震慑到了。
这市局里都是些什么洞悉人心的妖怪!他年纪大了,再来公安局跟这个刑侦支队支队长见两面,非得吓得心脏骤停不可。
想到这儿,孙永俊偷偷撩起眼皮觑了苏韫亭一眼,偏那么巧和苏韫亭的目光撞上,心脏咕咚,瞬间窒了下。
苏韫亭看破不说破,只是看着孙永俊的眼神更锋利起来。
“我在想,到底是你傻、晁杰傻?还是说,孙永俊你觉得是我们做警察的傻?”
孙永俊的汗珠子不受控制从脑门上往下滚,明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但还是耿着脖子勉强笑了笑,抖着声音回:“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们不是通知我,说我儿子的行踪找到了吗?为什么我没见到我儿子?”
“小赵。”苏韫亭冲旁边的小赵抬抬下巴。
小赵立刻走上前将手里的那根纤绳放到桌子上,又重新退到旁边。
“这是我们早上在金沙湾海边一个荒废海草屋中发现的。”苏韫亭把纤绳推到孙永俊这边,“经过技侦对上面脱落细胞的生物检材,确定被绑的人就是孙智筹。”
孙永俊听完,脸登时黑了下来。
他嘴上不说,但已经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开骂了。
潘季后那个鳖种,竟然敢让人绑他儿子!
当初勾搭孙智筹染上海|洛|因,他看着自己儿子那毒|瘾|上来的模样,心疼的恨不能割的是自己的肉。
孙家就孙智筹这根独苗,他不忍心送去戒毒所,再说他们孙家也是要脸面的,孙氏房产大少爷吸毒这种事传出去……那孙氏房产在深夏商界就不用混了。
想着反正家里有钱,几千斤海|洛|因|他也供得起。
这一念之差,不仅害的孙家断了后,还让整个孙氏房产都被潘季后那鳖种拿捏住了。
偏偏他这个脑子,在生意场上那么精明,却在孙智筹身上犯了糊涂,吃了那么多亏,居然还是相信了潘季后的鬼话,以为潘季后真的只是叫人把孙智筹带去游山玩水。
该死的东西,居然在台风天里把他儿子绑在海边,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想到这儿,孙永俊终于强迫自己理智了点,抬眼毫不畏惧对上苏韫亭,“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
出息了,居然反客为主了!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小赵怔了下。
苏韫亭说:“我们市局刑警到达现场的时候,孙智筹人已经不知去向,目前无法判定是被台风卷走了,还是被绑匪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说到这里,苏韫亭又着重强调道:“孙永俊,绑匪不会保证孙智筹的生命安全,我劝你最好相信警察。”
他特地在绑匪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有意在提醒。
“所以我才会报案。”孙永俊目光复杂的看着苏韫亭,说不清楚眼睛里那些情绪是挣扎、乞求还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些意味不明的情绪到最后,都变成了一种颓然。
他起身,搓了下眼角,“你们如果再有消息,一定及时通知我。”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去,只是某个瞬间,背影看上去塌了,佝偻着仿佛老了十岁。
小赵说:“苏队,你真觉得孙永俊和绑匪是一伙的?可是他图什么?孙智筹是他亲儿子,他这……”
苏韫亭把一个录音器扔给他,“你听听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