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雾挑了下眉:“我的颁奖礼,你真来了?”
“那哪敢不来呢。”邵禹丞低笑一声,“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明星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赵西雾热泪盈眶。
她有一种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有一种得偿所愿,又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二十岁的赵西雾,会想到和眼前这个男人兜兜转转纠缠这么多年吗?
暮秋的夜晚还有点凉意,赵西雾今晚自己开车过来的,红色的超跑在停车场引人注目,她看见身后总是投射一道颀长影子。
距离不近不远,悄悄盖住她身影。
她站在原地没动作,在心里默数三秒。
果然,到第三秒的时候邵禹丞在她身后淡淡开口,“我没开车,可否顺路载我一程?”
“不顺路,我今儿要去东郊。”
手里的车钥匙晃了晃,赵西雾今天心情实在好,话音一转,她促狭道,“或许,你今天愿意当我司机?”
本来已经笃定被拒绝,邵禹丞其实只是想与她有多一分相处时光。
这意外之喜让他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自发走到驾驶位。
“求之不得。”
车往东郊的方向开,邵禹丞放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因为知道她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休息,他一个酷爱听摇滚乐的也开始改变习惯换成安眠的曲子。
他突然感慨一声:“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宴舟结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邵禹丞语气里不乏艳羡。他想,他和赵西雾到现在还没有修成正果的原因是因为他没有靳宴舟那样对爱敏锐的感知力。
在爱来临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否认回拒它。
“你的电影希望女性不要被爱定义,可我看了却在思索爱。究竟什么是爱呢?”停下车等红灯的间隙,邵禹丞偏头看过来,他语气从没有这样轻柔,带着认真的求解,“我以为把最好的都给你,就是爱。”
“可是这些好像都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你想要的爱,不是你想要的人生。”邵禹丞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叩着方向盘,他脊背在此刻折下,连声音都一并低下去。
“也许我真的错了吧,西雾。”
赵西雾在这句话里蓦然睁开眼睛。
她侧头看过去,男人挽起的衣袖到手肘,小臂的位置有一处很明显的伤疤,那是去年她在山里拍戏不慎发生火灾的时候邵禹丞抱着她出来的时候被砸中的伤疤。
到底什么是爱呢。
赵西雾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她演过许多场戏,走过很多个人的人生,可是在自己人生这场电影里,感情线永远是不明朗的空白。
以至于她现在陷入一个偏执的境地,固执地说,“我不需要任何的爱。”
邵禹丞对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
不夸张的说,他现在对赵西雾的了解已经超过自己。
“你不要爱,我也陪着你。我爱你就够了,你说你不再想要钱,那我就用很多很多的爱包围你。”
车即将启动的一霎。
邵禹丞忽然声音很轻地说了句——
“西雾,你别不要我。”
那一霎那,他把所有的孤高矜冷都丢下,真情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剑刃,而邵禹丞心甘情愿将这柄剑交予她。
他缴械投降,甘愿在这场爱情游戏里做个落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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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到东郊的时候已然接近九点,靳宴舟提前让阿姨温上一碗清炖牛骨汤,他们进来的时候热热喝上一碗,刚好驱驱寒气。
赵西雾一进来就直奔钟意。
真看见了她又停下脚步,一副小心不敢往前的样子。
钟意扑哧一声笑出来,伸开手大大方方在她面前转一圈,“才三个月,就是个小胚胎。”
赵西雾指了指她腹部,很轻地问,“这儿真有个小宝宝啦?”
钟意把白天医院做的产检报告拿给她看,眉目温柔犹如浸润月光,脸上满是幸福神色。
赵西雾很好奇地问她是什么感觉。
钟意沉吟片刻说:“很奇妙的感觉,可能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一下就感觉定下来了。”
“宴舟和我说这个孩子会姓钟,以后我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晰的感受到,我拥有了一个家。”
赵西雾扑哧笑出来:“靳宴舟那个样以后一看就是女儿奴,你记得要唱白脸。”
钟意惆怅地说:“那我要是凶不起来怎么办。”
“有我这个干妈啊,她干妈可是专业干这行的,保准给她吓得哇哇哭。”
“你什么时候生个让我当干妈?”钟意歪着头看她,“我要是生了个男孩,你就得生个姑娘,我要是生了个漂亮的姑娘……赵西雾你抓紧一点,再晚两年姐弟恋的年龄差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