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最大自由的决定权。
原本还有点触景伤怀的情绪就这么在他戏谑又认真的话里吹散。
钟意破涕而笑,她仰头捧住靳宴舟的脸,清亮的眸子注视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接受造物者的不公平。”
“其实呢,这里没有小baby也没关系。”靳宴舟靠过来,他低头嗅了嗅草莓蛋糕甜腻香气,凑在她耳旁孟浪地笑,“刚好今晚我再努力努力。”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钟意摇摇头,装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看着他,“我刚刚对着说明书看了足足二十分钟,不出意外大概我们真是要有一位小baby了。”
靳宴舟起先一愣,然后他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再理智自持在这时候都抛下去见鬼,他低头吻住她额头,缠绵在她耳边低语。
“谢谢你送我这份礼物,还有,我也爱你。”
钟意凝望着他,好像被他的欣喜感染,她唇角也不自觉带上笑意。
“靳宴舟,我一直都有个遗憾,遗憾自己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遗憾自己是不被父母祝愿生下来的小孩。”
“但是我们的孩子会带着我们的爱和期许出生,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这个远大的宏观目标,你愿意和我一起实现吗?”
钟意深吸一口气,她有一种彻底要和过去告别的壮阔感,就好像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不过她明明白白的明白此去一行,她踏往的是一条明亮而崭新的道路。
“不是他,是你们。”靳宴舟沉沉看着她笑,“你和他,都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我,拥有了你们,也会是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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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没有钟意想象的那么艰辛,怀孕的一些反应她也都有,但这些好像都被靳宴舟时不时带给她的惊喜感给消去。
他这一年下班时间提早到了下午五点,盛夏傍晚,太阳完全落下,他会牵着她的手漫步未名湖畔,湖里的两只天鹅养的已经毛发鲜亮,青山绿水,一眼望过去满是翠意。
钟意有时候会有控制不住的孕吐反应。
靳宴舟会故作怅然叹口气,凑到她跟前,语气颇为幽怨。
“意意,才几年,就腻了啊。”
“现在看见我都想吐了?”
钟意这时候多半会笑出声,还要腾出手来拍打他肩头,暗嗤他没正经话。孕吐反应有时候就这么被抛掷脑后,天空完全染上昏色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
工作的事情这一年也完全没有耽误,她和何仲薇预备开一家全新的事务所,一些新的工作模式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当她把想法和靳宴舟说的时候,他表示十分赞同。
工作这两年钟意有了不少新的感悟。
她最大的感悟在于,比起令人焦虑的中年危机,似乎女性危机更值得探究。
她曾经面临过这样的困境,一份精良的简历递过去,hr扫一眼看见她性别,第一句话就问,“有男朋友吗?”
钟意摇摇头,表明自己未婚未育,也暂时没有结婚打算。
饶是如此,她仍然得到一封被拒绝的回信,理由是未婚未育的不确定性太大,爱情总是让人冲动,说不定下一秒就要结婚,再下一秒要休产假,企业承担不了如此巨大的生育风险。
那么已婚未育呢,刚刚结婚的小姑娘,好像必然会因为怀孕影响工作。
已婚已育的又觉得重心肯定放在家庭琐事,这样的人无法专心贡献出对企业的价值,和同等男性相比较,优势又去掉一大半。
不论是二十岁、三十岁抑或是四十岁,好像每个年龄的女性都在面临困境。
“我暂时只有不成形的框架,具体实施我想要在实践里慢慢改善。社会积弊已久的陋习也许一时难以改变,但总得有个人、有家公司先迈出一步吧。”
钟意握着笔构思,她思考的时候会忍不住咬下唇,自顾自说,“如果签订了长期雇佣合同,我想每一位女性都有权力享受应有的福利和待遇,这是我能想到既不损害自己利益,也不压榨员工福利的折中办法。”
靳宴舟点点头,撑着下巴思考,“或许我也得考虑公司制度改革,近两年提拔上来的高层都是男性,问了理由都说没有合适的女性人选,我想,是我没有给她们施展的更大舞台。”
“那我们以后就是事业搭档?”钟意笑眯眯看着他,“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