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雾没话可讲了,她顺手拿过梳妆台上的一支天价精华,再名贵的护肤品掖遮不住她眼角渐生的细纹,年岁在一年年往上增,不知不觉她已经陪在邵禹丞身边五年,但她永远忘不了头一年的光景。
那是她人生中最挣扎的一年。
快乐也是真的,和梁孟泽像是一场浮生大梦,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头一回尝了情爱滋味。
力不从心也是真的,那一年过的尤为坎坷,梁孟泽打算留校当老师,但学校里的谣言四起,到最后他几乎无法立足。
后来走到了绝境,姑姑的病情一再恶化,京市的医院堪比热门演唱会门票难抢,邵禹丞坐在加长林肯车里静默地看着她。
要不怎么说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矜贵,强取豪夺这事做的也优雅,非要等着赵西雾踉跄着一步一步求过去。
那时候邵禹丞捏住她下巴,他就当着梁孟泽的面吻她,笑容低劣,“不要你那个初恋小男友了?”
赵西雾红着眼睛盯着他,她说,“邵禹丞,咱们就往死里耗。”
现如今偶尔同学群里的消息传过来,梁孟泽早已出国发展,近几次回国听闻他已经娶妻生子,生活和美。
赵西雾笑了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怎么说你甩了靳宴舟也算给我长脸,想一想就是人生一大快事,我没少拿这事嘲笑邵禹丞。”赵西雾伸出胳膊碰了她一下,“怎么样,难得来京,让我做回东?”
刚好是周末,学校里也没有课,钟意想了下爽快答应,顺道给温怀若发了则短信。
信中她答应会如期参加招聘,顺道感谢温怀若为她规划筹谋。
那边短信很快回复,简短的两字——【客气】,一如温怀若其人风格。
扔下手机,钟意干脆就在赵西雾这儿睡个回笼觉,赵西雾这地方安静,用她的话来说白天拍戏的拍戏,出门的出门,到了晚上车灯明亮,来来往往才是真的热闹起来。
邵禹丞今晚也来她这儿。
不过赵西雾想要钟意今晚住这儿多陪她一晚,自从上次分别,他们也有四五年没有见面。
中途有一回联系还是学校的保安室给她打来电话。
说是有一份写着钟意名字的快递寄到了学校,那时候刚好是寒假,学校的保安赶着回家过年,从其他同学那里找来了她电话,托她联系钟意让她领回去。
赵西雾这时候才知道这姑娘性子有多果决,离开的时候干干脆脆,连京市的号码都彻底注销。
她把快递寄给钟意,里面应该是个易碎品,快递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很好,估摸着三两天到了,赵西雾又掐着时间打电话过去。
她问:“东西收到了?”
“嗯。”
钟意没说是什么东西,但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隐隐要出的哭腔,她的声线是绷不住的颤抖,那是一种刻苦铭心的悲伤,是后知后觉到来的爱情。
那是一只他们在北海道定下的八音盒,当时工期耗时三个多月,飘洋过海寄过来,一路都是颠簸。
钟意摁下最中间的开关,轻快明亮的乐曲随着中央的芭蕾舞者的转动而响起。
当乐曲进行到某一刻戛然而止,接下来是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
靳宴舟说:“钟意,我想要娶你。”
那是他一生中很少有的正经时刻,是他头一回敞亮说爱,不管往后怎么样,至少在这个时刻,他和她怀有同一种殷切的期望。
钟意泣不成声,她一遍一遍将这句话听完,又在空荡的房间里不停的流泪。
哭到最后两个眼睛肿成核桃,又像没事人一样走出门外。
只是她从此不敢回京市,不敢踏入那片充满他们回忆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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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醒天色将晚,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的难受,赵西雾刚好挎着包走过来,她干脆利落从衣帽间扯出两件衣服让她换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钟意还没睡醒,等醒的差不多的时候赵西雾已经在扯她身上的睡衣,要把那件墨绿色的吊带裙往她身上套。
那是一件和某部电影同款的深v吊带裙,整个后背镂空设计,整条裙子堪堪只用两三条细长带子固定,面料宛若绸缎光滑,往前迈一步,都有摇曳生姿的美感。
不得不承认赵西雾这些年浸淫娱乐圈的毒辣眼光,但钟意还是忍不住问,“西雾,你确定是请我吃晚饭而不是带我参加红毯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