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嘶了一声,笑声在她头顶散漫开, 她故意咬住指尖不肯放。
意料之中听见靳宴舟不大不小嘶了一声,他低头慢悠悠说,“意意,你属狗的啊?”
他伸手翻了一下衣领,朝她勾唇笑了笑,“来,往这儿咬。”
钟意懒得搭理他,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继续看学校下发的考研资料,主要研究一下各个院校的学杂费。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钟意却很沉浸,她一边看一边说,“老实说我不太愿意用你的钱,倒不是清高什么……只是不希望我的生活除了爱你,有其他任何的改变。”
“就按照我原来既定的轨迹去走就好,能攒下来钱就出国看看,没钱也有别的路可以走。”
“那么意意——”
“这条原来既定的轨迹里,有我的存在么?”
靳宴舟忽然问,他横眉瞥了她一眼,嘴角带了点儿惯有的轻佻笑意,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
钟意喉咙蓦然发紧,她下意识审度他神态,果不其然又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永远都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散漫姿态,无论怎样的场所,他总让人看不透真心。
她歇了气,自暴自弃答道,“老实说,没有。”
“我不强求我们之前的路途,最近的传闻有很多,我想说我不需要任何承诺,就算是哄我的也不需要。”
钟意最后用很深奥的八个字概括:“缘浅缘深,人各有命。”
靳宴舟低低笑了一声,他靠坐在沙发内侧,黑漆漆的眸几乎与昏黑夜色融为一体,高深莫测说了句,“世事可难料呢。”
“没准你走哪条道上就能遇见我了。”
钟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敏锐地察觉这句话应该承担了点别的重点。
然而靳宴舟只是轻飘飘放下,他低下头,视线与她不经意交错,像一汪海,温柔将她吞噬。
“不过,应该也是回头路。”
“我的意思是,祝愿你一切都好,但是倘若你不太好,你回头,我一直在。”
钟意问:“那我要是一直不回头呢。”
“那也很好。”靳宴舟摊开手,目光坦荡望向她,“小姑娘一直大步往前走,这没什么不好。”
钟意微微勾起唇角。
他们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心照不宣有一场约定。也许会是下个冬日,也许就在明天。
因为分别的日子就近在眼前,所以每一天的相爱都值得纪念。
钟意把书册里夹着的毕业意向表塞进靳宴舟手里,她说,“你帮我做这个决定吧。”
拿不定的主意,也许还怀揣着一些别的私心。
钟意希望自己能有一段记忆,是有关于他的停留。
靳宴舟抽了一支签字笔出来,他写字筋骨劲道,笔锋凌厉,然而落笔也只停在了最基础的信息一栏目。
他从桌面上勾了个骰子出来,放进她手心。
“随便扔,大于三就继续读研。”
没想过还有这么荒唐的玩法,钟意微微一愣,她掌心合拢使劲摇了下,还没揭晓答案,掌心被人按住。
靳宴舟偏过头看她,笑容笃定,“骰子扔下来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没有答案么。”
钟意霎那间有一种云雾拨开的感觉。
所有的权衡利弊都被扯开,靳宴舟只要她跟着自己的心里往前走。
他的目光就像深色的酒液,有一种朦朦胧胧的不真切感,懒怠地看过来,就好像在说“怕什么,有我兜底呢。”
钟意嗓子里有一种难忍的燥渴感,那是酒液所不能缓解的,她伸手勾住靳宴舟脖颈,暗香浮动月影,而靳宴舟慵懒勾下脖颈,懒怠的姿态方便她亲吻。
钟意如今接吻姿态已经很娴熟,虽然一半的技巧都是从他身上学来,但她偶然也会别出心裁的闹上一番,譬如忽然咬上他喉结。
靳宴舟呼吸一滞,他仰头呼吸乱了刹那,紧贴她腰的掌心收拢,两臂间用力好似将她圈紧。
无声的主动权被争夺,空气里只剩下甜腻的暧.昧交缠气息,他胸膛处激震一声笑。
后来有一通电话打破这氛围。
钟意不知道是哪出电话,只知道靳宴舟看见号码时候瞳孔一缩,他语气很急,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几乎立刻就打算走。
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我叫绪宁送你回去。”
钟意摇摇头说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她可以打车自己先回去。
靳宴舟也是忙急了,家庭医生打来电话,章老太太在浴室洗澡摔了一跤,人被送去医院,现在昏迷不醒,医生紧急喊家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