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半睁着眼,迷蒙望着郁宴, 她看到他的唇角微动, 但那声音却像隔着一层薄膜, 她只在一片模糊中听清楚最后的‘药’字。
她甩甩头, 稍稍清醒些许,胡乱点头, “带……我走, 不要……”她喘息着道:“不要……荣晋之……”
她每个词之间都隔得很久, 郁宴不确定她说的到底是去找荣晋之, 还是不要荣晋之。
他沉默一瞬, 垂下微红的眼角, 没有去问,而是轻声道:“我带你走。”
话音刚落,不远处拂草而来的侍从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高声道:“什么人?!”
那声音如惊雷般落下,安也理智不在,被吓得一缩。
“别怕。”郁宴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在假山暗处,蹙眉后首。
他指尖的飞刀蓄势待发,却在这时,一个声音自一山之隔传来,“翁某不知太子在此,冲撞殿下,实在该死。”
即已搜查到此,翁尤也没有了躲着的道理,他自拐角处转出,拱手朝侍从身后的太子行礼。
那个带着刀的侍从将翁尤上下看过一遍,警惕道:“你是何人?!”
不等翁尤回话,太子迅速上前几步,一脚将侍从踢到地上,喝道:“没长眼的东西,这是翁使臣,还不快道歉!”
“是,是!参见翁使臣,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翁尤冷冷淡淡撇过那侍从一眼,抬眼笑道:“不碍事,不碍事。翁某不胜酒力,怕在皇上面前出丑,便出来醒一醒酒,不料竟碰到了太子殿下。”
说罢,他环视一圈,又问:“殿下此番作为,可是在寻什么人?”
“不过是丢了一只不听话的猫儿。”太子声音中带着愠怒,问道,“翁使臣应当比孤来的早些,可曾看到什么猫儿跑过了?”
什么猫儿需要这般大张旗鼓的寻找?
“未曾。”翁尤自然明白这是他不想说,只似笑非笑道:“莫说猫儿,连半个人都未瞧到。”
“是么。”太子蹙着眉,转头问身后四散的侍从道:“可找到了?”
“禀殿下,我这边没有搜到。”
“属下这里也没有。”
那个离假山只几步远的侍从退出花坛,跪在太子面前道:“属下这边也没有。”
“许是逃到另一边了。”太子眯着眼环视四周,随后肃着脸,对翁尤道:“打扰翁使臣歇息了,孤再去别去看看。”
翁尤点头躬身:“恭送殿下。”
太子走后,翁尤身后的侍从小声问:“大人,我们还找吗?”
翁尤望了太子离去的背影许久,才道:“不必着急,此次出使需得一月之久,今日宴后,你先去查一查,堰国太子此番,是在找谁。”
“是。”
“酒也该醒了,我们回去罢。”
随着假山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远,郁宴侧耳细听,确见周遭无人,这才后退一步,将紧靠在假山上的安也暴露出来。
安也此时也没了意识,她面色通红,感觉到郁宴离开,她双手在身后无措的抓了抓,随后开始撕扯自己的衣领。
“郡主,得罪了。”郁宴手臂紧绷,自自己衣摆下撕下一张乌青布条,随后擒住的那双白皙手掌,将布条往那双纤细手腕上缠上一圈,双手不够用,他便用齿间咬住布条一头,一手按住安也无意识乱动的手,一手迅速打了个结。
柔白肌肤被布料磨出淡淡红痕,极致的黑附在淡粉之上,莫名透出几分别样的欲—望。
郁宴别过眼,知道安也听不到,却还是解释道:“宫中戒备森严,我需得带你出去,你……莫要乱动。”
平静的面孔下,是抑制不住紧攥的手掌。
就这一次。
他违抗命令,就这一次。
他不愿去问清楚安也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要去找荣晋之,他便当做那是不要让他去找荣晋之的意思。
就算她是荣晋之的人,就算她喜欢荣晋之,他也想带她出去,至少……不要在这样意识模糊的情况下,将她交给另一个男人。
“难受……”感觉到自己双手被束缚,安也不耐得挣了挣,呢喃道。
“郡主清醒后,属下会自行向郡主请罪。”郁宴弯下腰,将安也打横抱起,足间猛地一点,整个人如轻燕一般越到半空,朝宫门而去。
*
安也整个人缩在郁宴怀中,浓稠夜色之中,他们与宫中的热闹繁荣背道而驰,她闭着眼,耳畔凉风呼啸而过,使她浑身的燥热消退些许。
她不知道郁宴是如何越过宫门的,他悄无声息的将她带离,谁都没有察觉。
等安也再次睁开眼,行人热闹的说话声已被潺潺流水声取代,清澈潭水浸在她身上,阴冷之意将她包裹之后,身上那股从内到外的热和痒意才逐渐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