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齐时宁大叫起来,可齐慕照才不会管她,把皇帝没吃完的宵夜硬生生全灌进了她的嘴里。
很快,她也像皇帝那样,吊着一口气儿,却怎么也死不了,浑身像被蚂蚁啃噬般的疼痛一波一波涌上来,她额上渗出层层的汗来,颤道:“你……你……”
齐慕照冷淡道:“从前,我就算知道你的身世,但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来看,可你对我做了什么?让你和那个家伙用同样的方法死去,我觉得好得很呢。”
说起皇帝,他又走到他的身前,踢了他一脚:“四年里我和太子哥哥暗中找过一些老的官员,也找过你那得力的大太监,我们打听到一点你和我父亲从前的事儿。”
“你一直就在嫉妒他,你嫉妒他会打仗,生怕他哪天地位威胁到你,你也知道他年轻时隐姓埋名在江湖上混过,你嫉妒他就算抛去王爷身份,仍有好多人服他,他可以换一个身份大展他的本事,而你却不能。”
“总之,就是这样的不平衡心理在你心里滋生的越来越严重,最终,你选择痛下杀手,我说的对不对!”
第五十五章 不叫先生叫什么
皇帝已然没了说话的力气,任由齐慕照踢了他一脚,在场没有他的心腹,所有人都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齐慕照冷笑:“因为你心理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后来你得了心疾,有时喜怒无常,对后宫嫔妃和太监下人都不好,大家早就对你怨恨有加了,就连在朝堂之上,也有大臣暗中对你有微词,我看这天下,”他慢慢一字一顿道,“也该易主了。”
皇帝一听这话,瞪大了眼,费劲地说出五个字来:“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要你的命,对你这个皇位我没兴趣。”
本来没了声息的齐时宁突然道:“不!我不能死……我,是南阳的……公主,我……若死了,我的家人,不会,放过……你们……”她这时已近濒死状态,但似乎是回光返照,难得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齐慕照走到她身前轻蔑地看她一眼,轻飘飘道:“南阳长公主狼子野心,意欲夺权谋反,亲手杀死陛下,太子殿下及时赶到,将其诛之,这样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吧?更何况你们南阳本就胆小懦弱,不然最初又何必将你送来?”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伤感,低声道,”若不将你送来,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原来这一切,从最开始就错了。”
齐时宁微怔,哽咽道:“是啊……从最开始,就错了……”她看了眼齐慕照,最后又看向齐时锦,眼中似有留恋,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但唐墨州那个视角看的清楚,从她口型判断,她说:“对不起。”
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对齐时锦尚未说出口的最后三个字。
唐墨州忍不住转首看了眼齐时锦的反应,他似乎也看到了,轻点了下头,微垂着眼,嘴角微扬,似陷入了回忆,有一滴泪,正慢慢从他眼角滑落。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也许是想起了还没发现齐时宁异常时的情景,虽然确实是齐时宁罪有应得,但他们那么多年相处的情谊,是不可能说断就断的。
此时皇帝也咽了气,见事情了结,齐慕照之前本一直紧绷着心,神情更多也是肃然的,现下终于松了口气,面上明显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绷着了,他拍拍手走了过来,舒了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一天也终于要过去了。”
折腾了这一出,已经离天亮不是很远了,唐墨州总算感到了点困意,打了个哈欠,齐慕照听到了,关心道:“先生困了?”他回头看了眼齐时锦,“太子哥哥,要不我们走吧。”
齐时锦点点头:“你们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要善后,之后的事,就跟你们彻底无关了。”
齐慕照歉然:“太子哥哥,公——”他下意识还想说“公主姐姐”,察觉自己失言,他有点懊恼,拍了下脑袋,连忙改口,“那个,最后到底还是……我亲手杀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对不起,你……也不要太伤心。”
齐时锦微笑:“我没事,不怪你,你也只是做了你应该完成的。”他面上微现疲态,就连此刻的微笑都有点显得像在强颜欢笑,“你们先回去吧。”
唐墨州明白这时应该留他一个人消化这个情绪,他扯了下齐慕照的衣袖,低声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那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他们都清楚,皇帝已死,齐时锦很快就要登基称帝,以后想再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他们走的,注定不会是同一条,所以,也无需太过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