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王文轩拿着数学卷子回到座位上,琢磨:“写完,还是写会。写完?还是写会……”
他对着第一道数学题,发现自己才写了个题号,就完全进行不下去,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开始翻之前老师讲过的例题。他品啊,品啊,看着相似的题型,品啊,品啊,噢——莫非——应该这样?
他试着思考,然后照猫画虎地解,脑袋里的浆糊好像终于摇出来一条通天大道——
“噢!!原来第一步是这么出来的!!”
等陈芒睡醒,得到的喜讯就是,王文轩在东拼西凑的讲解下,成功掌握了一个小题型。
不过王文轩还是叹气道:“完了,一整个中午,才弄了一道题。作业彻底写不完了。”
“那就别写了呗,你还能在学校啃一宿啃到天亮?”陆藏之说,“你现在想提升,想把所有题都啃会不可能,学会一部分的代价就是暂时牺牲另外一部分。她要是不让你放学,你就跑。”
“我跟你俩又不一样。你俩成绩好,跑了老师也不能说什么。我这,我拿什么理由跑啊?”
“你为什么要找理由?”陆藏之看着他,“陈芒不是告诉你了吗?你要写完,还是要写会?你写作业,是为了交,还是为了成绩?”
“我肯定是为了成绩。”
“那就为了成绩去做。”
无论前路有多漫漫,现在努力就不晚。
一步一步,去远山,去无人海,去月亮背面。我们还太年轻,所以,努力就不晚。
一步一步。
2023年北京市朝阳区高三年级第二次模拟考试于5月4日、5日、6日、7日进行。
5月17日,区排名公布。
陈芒,619分,跻身区前四百名线
陆藏之,637分,跻身区前二百名线。
少年在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莫名红了眼眶。陆藏之看在眼里,心知是为什么——
这张成绩单意味着,如果他高考正常发挥,他百分之一万可以去他想去的学校,去公大,去当警察,去当一名很优秀很优秀的警察,当一个好警察。
三年了,这大概就是理想近在咫尺的感觉。
我没有什么理想,那么,你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
是的,即使在心里,陆藏之也不承认他把理想团起来藏进了隐秘角落。
阳光洒进教室,黑板右上角是高考倒计时,巨大红色的「21」字样,昭示着高中生活的剩余时长。
21天。
陈芒总是无意识瞥向那个数字,再垂下眼眸。他离那个渴求已久的终点越近,分别的日子也越近。他的学生时代,他和陆藏之的学生时代,就要结束了,在二十一天后。
哪有人能一直勇往直前啊。
身旁的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埋进手臂,手指自然蜷曲。
陈芒也趴着,伸向那边的手,刚好能触到陆藏之指尖。于是他也把下巴埋进臂弯,然后趁陆藏之睡着,偷偷勾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捏住。
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些什么。
一旦分别,就是四年。他好像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想高考了,他居然想把这时光倒回到两人相识的时候,想将这酸涩又甘甜的日子重新来过。他还记得开学那天,陆藏之站在保险柜旁边发手机的样子,白净,干练,风度翩翩。哦,他从那个时候起就会逢人便笑了,虚假的东西。
叮铃铃——
午休铃结束,陈芒猛地抽回手,再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醒醒。”陆藏之的声音沉沉的。下一秒,后颈被人捏住,拎起来——!
“啊疼疼疼。”他坐起身揉着眼睛,“醒了。”
“嗯。”陆藏之把一盒牛奶放到他桌上。
陈芒面无表情:“午饭吃饱了喝不下了……”
“所以等你睡醒了才拿给你。喝了。”
“你他……算了。”
陈芒破天荒地把脏话咽了回去,插上吸管开始喝牛奶,那表情好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
“慢点喝。”
“你事儿真多。”
.
“杜宾,杜宾?”
晚上,陈芒本来坐在床边背单词,突然注意到小黑猫弓着腰抻着脖子咔咔咳了两声,立马放下书,“杜宾?”
“它怎么了?”陆藏之做着卷子,朝这边看过来。
陈芒面色凝重:“不知道,像在干呕。是不是肠胃不好或者感染什么病菌了?”
“它这两天好像确实……不是很精神。”
“去医院。”他直接站起来,抱着猫就去找猫包。
陆藏之也跟着起来:“这么严重?”
“二七就是吐了两三天到医院直接病危了。不管怎么样先去查一下吧。”
“好。”
陆藏之直接叫了辆车,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到达宠物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