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把信官全拘在了皇城,说一只鸽子都不让飞出去。”
“她现在倒是能耐!”
而皇后有身孕且是双生子的消息,李文翾是北疆平定后才收到的消息,那天几个统帅在商议北疆巡察之事,几个部落已联名递了降书,愿意对大周俯首称臣,自愿作为属国,陛下正好可以借巡抚之名恩威并施一番。
然后消息传过来的当日,李文翾已经点了一队轻骑提前连夜回京。
京中和皇帝一直有书信来往,李文翾几乎对皇城了如指掌,对祝相思自认时刻关注。
却竟然能被瞒着这么久。
他感觉到无比的荒谬,简直荒谬绝伦,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
到底谁才是皇帝?
他这次真发了火,行宫里跪了一大片,他冷笑一句:“好啊,这天下真的易主了是吧?改姓祝了?”
崇安二年的春末,相思又赖床了。
她旷了早朝,太监请了三遍她都不去。
“一群酒囊饭袋。”她嘀咕,“让他们自个儿反省去吧!”
又过了会儿,守门太监急匆匆地闯进来,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娘娘……娘娘大事……大事不好了,陛陛陛陛下回来了,连闯三道城门,这会儿已经策马进午阳门了,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质问这天下是不是……”
“是什么?”相思折起身,拧着眉,满身的起床气。
“是不是改姓祝了。”小太监声音弱下去,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好似这皇宫要变天了似的。
相思却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了,怒道:“我还没生气,他倒有脸生气了。”
说着,往外走去。
“哎哎哎,娘娘您身子还没大好,您慢些,慢些。”
第三十三章
相思走太快了, 出了凤仪宫就是一踉跄,气势顿时弱下去一截, 但怒气却上升一大截。
李文翾恰好到宫门口, 翻身下马,几乎是飞过去的,伸手一捞, 把人捞进了怀里。
四目相对,噼里啪啦,火树银花,也不知道谁的怒气更高点。
“啪——”
然后李文翾就挨了一巴掌。
正正打在侧下颌,乍一看就一巴掌扇在脸上也没分别了。
宫里禁卫不知道陛下这么着急是因为什么, 城门巡逻的一队全跟了过来。
相思刚出月子, 一路跑出来,宫人们都吓一跳, 忙跟在娘娘身后。
这些全被娘娘一巴掌打懵了,顿时一众人瑟瑟跪地, 不敢言语,生怕谁恼羞成怒他们这些人全跟着遭殃。
相思怒气消散下去一截,但还是瞪着他,好像受的委屈全要讨回来似的。
成婚才几个月,他一走就是一年。
她那半吊子的学问, 替他管理朝事, 每天都被那群老中青狐狸群气得半死,她一会儿要罚,罚了又要赏, 太严苛了要松弛,太松弛了要立威。
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
这也就罢了, 偏生她还怀着身孕,害喜得厉害,吃不好也睡不好的。
双生子到后头的时候,身子笨得几乎走不了两步路,想起他从前调侃她以后怀了身孕不得一天哭三回,她就恨得牙痒痒。
想哭都哭不出来。
临产前她频频问朝臣们估摸着北疆战事何时能平。
盼着他早点回来,最初是想她要是死在产床上,还能见他一面,最后想,死也得当着他面死,不能太便宜他了。
这孩儿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怎苦楚却叫她一个人受了。
她早早就在宫里预备了好几个接生嬷嬷,那天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候在殿外,她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骂了好几句李元启。
殿内殿外齐齐跪了一地,一边心疼娘娘,一边又担忧娘娘,敢指着皇帝鼻子骂的,怕也就娘娘一人了。
她没死,但觉着也去了半条命。
月子坐完了都不大想起身走动。
如今她万事都妥当了,他倒是回了。
相思满脑子都是:你这爹当得可真是轻松!
又气道:你凭什么生气?
见了人,才打他一巴掌,眼泪却要不争气地流出来。
李文翾满腔怒火来不及发散,陡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他迟疑地抬手擦她的眼泪,不知道多久没说话,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孤错了,你别哭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相思简直哭得悲怆,天地为之变色。
生产那天她都没哭得这么悲壮过。
李文翾慌得手都是抖的,只好紧紧抱着她,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于是说道:“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孤号丧呢!你打孤也成,骂也成,别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