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别离(5)

人人都当三小姐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可这既无礼又无聘帖,嘴上一说的事,日后谁又说得准,若不是殿下身体力行,旁人也不会一说再说。

念春越想越生气,三小姐回奂阳的路上,一路何其凶险,时不时有人尾随意图截杀,三小姐不敢抄近道,只能走官道,与灵武卫寸步不离,后来殿下派来护送的亲兵赶来情况才稍好些,可若不是殿下,三小姐一介闺阁女子,何至于要都被暗杀的地步。

如今回程千里路,三小姐身子一直不大好,又是颠簸受罪,本就瘦削的身子,越发清减了。

殿下这样作弄人,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便是殿下亲自来迎,也不为过。

听夏微微蹙眉:“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到了京城要收敛些,莫给小姐惹祸端。”

念春不情不愿扁着嘴:“我知道,我又不傻。”

相思终于回过些神,无奈道:“都少说些罢。”

徐衍勒了下马首,上好的千里驹,此时伸不开手脚似的,磨蹭在马车旁,与慢吞吞的马车并驾。

相思听见动静,掀开帘子问了句:“徐将军,何事?”

城外十里,城门遥遥,其实连个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徐衍觉得她的婢女怕是赶路昏了头。哪里看得到城门。

即便徐衍目力超群,也只能看到路上溅起的尘雾,像是有快马从很远处奔驰而来。

不过,他一直和京城有书信来往,如今都城尚在管控,严格限制进出,更不可能有大批疾驰的军队在路上奔跑。

即便是自己,有在城中纵马的特权,可靠近城门也得缓行。

徐衍心思稍一活络便明了。

必是陛下亲自来迎了。

竟然迎出来这么远。

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但陛下确切是不太沉得住气,明日早朝,不知道又有多少进谏的折子,下了早朝,大臣们七嘴八舌,又要给陛下添几桩罪名。

不孝不悌,残暴不仁……

沉迷女色?

也算不上沉迷,陛下就中意这一个,可两年前弄丢的时候,陛下做了许多荒唐事,颇为出格,闹得二皇子和四皇子很是欣喜,以为他终于疯了。

如此一算,也称得上沉迷?

日后史书上,三小姐怕是要被那群老头子写成祸国的妖后。

徐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因为那蔡家的父子如今还在文华殿,陛下不仅沉不住气,还小肚鸡肠,吃醋吃得明目张胆,那可是读书人。

惹什么不好,惹读书人,以后茶楼酒肆,指不定要编排什么呢!

徐衍没告诉三小姐陛下来了,这一路上,三小姐一句都没问过陛下的事,恐是真的芳心他许了,若是真的心系蔡小公子,他怕三小姐知道陛下公报私仇,更恨陛下了。

这事交给陛下去烦恼吧!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徐衍弯腰道:“前面有处清净荫凉的空地,请三小姐停下稍作休整片刻。”

相思疲累至极,饶是徐衍备了最好的马车,也难抵消长途跋涉的苦楚。

她点点头,轻声道:“好。”

马车徐徐前行,马踏声也越来越清晰。

念春要探头去看,被听夏制止了:“你安分些吧!到了皇城根,自是什么都遇得到,徐将军说他来接三小姐旁人都不知,莫要给小姐添乱了。”

念春这才作罢。

那马蹄声贴着马车而至,相思隔着帘幔问了句:“是何人,可需要我们让路?”

徐衍“额……”了声,不知如何作答,片刻后:“三小姐请下马车。”

马车停了。

对面一队快马疾驰而至,打头的那人着一身玄衣,剑眉飞扫入鬓,神色冷峻而威严,这边立马就要跪,他一抬手,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两边顿时都静悄悄的拱手肃立,没人敢发一言。

李文翾翻身下马,步履如飞,披风在身后荡起,随着他在马车站定的脚步,缓缓垂落在身侧。

相思掀开帘子的时候,他正朝她伸手,安静看着她。

他一路疾驰,喘息都还未定,额间沁了薄汗,连声音都带着些微的嘶哑:“孤来接你。”

第三章

离别时,相思走得仓促,那时林党贪墨,祝家牵涉其中,太子出面把堂兄祝嵘从刑部又提回了大理寺问审,刑部背靠皇帝,大理寺则大多听命于太子,个中意味,不言自明。

尽管谁都知道,这事和堂兄并无关系。

皇帝只想找个由头拔除祝家最后一颗钉子。

堂兄才学过人,苦于是个病秧子,于皇室来说,能有多大威胁呢?

但大约祖皇帝靠着祝家起势,而这王朝来得不甚体面,于是历代皇帝都倚仗祝家,又忌惮祝家,到了相思父亲这一代,已然是门庭零落,空余表面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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