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不觉弯起嘴角,那些话也不必多问了,当务之急还是该让哥哥姐姐们都认识一下游冬才是。
“殿下。”
游冬一开口,赫连敬就如惊弓之鸟,立马应道:“怎么了?”
游冬小心翼翼答他:“靖都到了。”
第105章 番外 离别苦
“过了今日,你们几个就算正式出师了,当心。”
梁依低下头,躲过树枝上半化的积雪,后头的师弟跟得太紧,撞得满头霜雪,仍旧张着嘴傻乐。
“可惜今年师父就不再收徒了,我家里有个弟弟也想学医呢。师姐,要不让他拜你为师吧。”
梁依笑了,“那往后你们兄弟二人如何称呼对方?”
“我喊他弟弟,他叫我师叔,不碍事。”
几人笑了一阵,有人给他出主意:“你也是个死脑筋,咱们几位师叔还在收徒呢,尤其是方师叔和常师叔,他二人医术与师父不相上下,你把弟弟送去靖都,哥俩不就同辈了嘛。”
“也是啊!”
“不过常师叔一心著书,年轻时游走列国,专攻疑难杂症,他的本事可不大好学。”
“那就送到方师叔家去,方师叔结交的都是达官贵族,连俨王都得给他面子,夫人还是实打实的世家贵女,你弟弟去了方府,伙食肯定好。”
“就知道吃!”
“好了,待会儿给师父磕个头,就各忙各的吧。”梁依轻轻叩门,“师父,师弟们来给您磕头。”
“都进来吧。”
梁清眠已至耄耋之年,鹤发童颜,活像个老神仙。
见徒弟们板板正正站成一排,撩袍要跪,梁清眠挥挥手免了他们的礼,笑着拎出一袋子糖来,“拿去分一分。”
弟子们想接又不敢接,偷眼去看师姐的脸色。
梁依无奈笑笑,轻轻点了头。
“谢谢师父!”师弟们得了准许,热热闹闹分起糖来。
“好了,都去忙吧。”见师父面有倦色,梁依便打发皮孩子们出去玩闹。
徒弟们收敛笑容,恭恭敬敬行了礼,嬉笑着出门去。
梁依是梁清眠首徒,从小养大,情同父女。
“师父可真会惯孩子。”梁依嘴上数落,神情却十分温柔,仔细给师父掖好被角。
这几年每逢秋冬交替,梁清眠便格外嗜睡,腿脚也不大灵便了。从三十岁起,他收了数不清的门生,操劳了数十年,怎么能不累呢。
“你家小孙子何时再来?”
梁依成亲早,前两年儿媳刚生了个胖小子,咿呀学语时抱来给师父瞧了一眼,谁成想师父就记住了,没事就念叨。
“他爹调到俱州去了,等到过年我叫他娘抱孩子过来。”梁依给师父递上汤婆子,开了一扇窗子通风。
师父打年轻时就喜欢孩子,却一生没有娶妻生子,每思及此,梁依心中便一阵酸涩。
“好好,明日给阿异写封信,他有故交在俱州,多少能帮着安顿安顿。”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会儿常师叔不知同瑞王游历到哪了,信又不好送。师父还是别操心了,养好身子,来年咱们也回靖都看看师叔们。”
“靖都……”梁清眠喃喃自语。
梁依叹了口气,“饭该熟了,我去看看。”
“师父,下雪啦!”梁清眠最小的弟子在窗外疯跑,鼻尖冻得通红。
“雪……”
“师父怎么哭了?”
“师父被风雪迷了眼啦,过来吃糖。”
小徒弟趴到窗边,伸手接住师父丢过来的糖,师徒二人欢笑一阵,小徒弟含着糖问:“师父在想什么?”
“想……他。”
看到雪想起他,看到雨也会想起他。心底的每一寸光阴,看过的每一处风景,都有他来过的痕迹。
“他是谁?师父既然这么想他,为何不去见他?”
梁清眠想了想,笑着答道:“他已经死去许多年了。”
徒弟忽然哭起来,他看见师父眼里没有笑意,而是一种很沉重的东西,他哭哭啼啼问师父:“这可如何是好?”
师父还在笑:“死去的人走啊走,走到天上,变作星星,看着人间。等所爱之人来与他团聚。”
徒弟不哭了,抹着脸上的眼泪,“所有人都会吗?”
“所有人都会,可是师父老了,走不动了。”
徒弟又紧张起来,“那怎么办呀?”
梁清眠笑而不语,静静看向白日晴空。
四十年前
“他……可好?”
“先生很好。”
“身子可康健?过得可顺遂?身边……有人吗?”
“身子康健,过得也顺遂,只是年纪大了还没有妻子,先生是念着陛下呢。”于内监暗自揩了把泪,他刚入宫时,遥遥见过那位先生一眼,面容没看清楚,只知是个仙风道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