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说不清对桑枝怀着何种情愫。小时候在宫里察言观色,不敢多说话,宫里人不是阿谀奉承,就是默不作声。他长到那么大,还没见过桑枝那样的人。
脾气软得不得了,说什么他都依你,永远一副真诚热烈的笑脸。
或许在冰天雪地里走得太久,便起了飞蛾扑火的心思。说到底,桑枝只把他当个玩伴,又不欠他什么。
要怪就怪自己一厢情愿吧。
赫连敬思绪纷纷,菜没吃两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一抬头,张怀古不知去了哪里,美少年放肆地贴着他。
“氏冬,老师去哪了?”酒有些烈,嗓子眼烧得厉害,赫连敬不大清醒,还是往旁边躲了一下。
氏冬有些失落,“张大人回去休息了,走前叮嘱殿下少饮酒,我扶殿下就寝吧。”说着握住赫连敬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
赫连敬又把手抽了回来,迷迷糊糊起身往另一边走,“游冬,游冬?”
“属下在。”游冬扶住他。
赫连敬安下心来,“你送我回去。”
氏冬气得眼都红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原地跺了几脚。
游冬扶着赫连敬没走多远,赫连敬腿一软,险些将他一同带倒。
“你抱我走不就行了吗?想摔死我啊。”赫连敬软声抱怨。
游冬赶忙将人拦腰抱起,赫连敬在他下巴上撩了一把,咧着嘴傻笑,“你脸红什么?是不是也想伺候本王……就寝啊?”
“殿下别乱动。”
“我乱动怎么了,我就乱动,就乱动。你是一天比一天不听话了你,偷藏我画像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赫连敬像个小流氓,窝在他颈窝处乱蹭。
游冬不敢搭话,呼吸都紧凑起来。
平日里张先生管得严,不让殿下同人厮混。殿下到如今还没开过荤,每回醉酒,都要对他上下其手,游冬早已习惯。
可今日被戳破了心事,他的心也乱起来。
赫连敬仍在耍酒疯,“你说说你,木头似的,谁家姑娘能看得上你,也就是我……”
游冬心神激荡,脚下一滑,险些把他扔出去,“殿下说什么?”
“也就是我不嫌弃你,到哪都带着你。”赫连敬忽然双目湿润,“不过你小子待我也是真好,掏心掏肺的,刚到封地那段时日,要不是你豁命护着,我都不知死谁手里了。”
游冬也红了眼眶,轻轻将他放到床上,“都是属下该做的。”
“那你今夜留下来,陪我。”赫连敬眼泪来得快,去得更快,笑眯眯拍了拍床里侧,“你睡里边,我保护你。”
“属下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过来吧你。”赫连敬手一捞,抽冷子拽倒游冬,被他砸得眼冒金星,委屈道:“你怎么这么沉啊?不行,你让我砸回来。”
“好。”
游冬就势一滚,他立马欺身上来,支起身子,猛地往下一砸。游冬闷哼一声,眼角微微一抽。
“砸疼了?”赫连敬凑近了看他,狐疑道:“哪里敲鼓呢?你这里有鼓声。”指指游冬的心口,歪头想了想,上手就扒。
“脱了给我看看,怎么放进去的啊?”
游冬呼吸一滞,“殿下,别……”
“哎?”赫连敬往下探手,“你这鼓锤怎么掉下边去了,硌死我了。”
游冬涨红了脸,一动不敢动。
赫连敬一通乱摸,末了骑着他的腰,贴近了端详,“好游冬,别说……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游冬眼里蹭地蹿起一簇火苗,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要不你就跟了我吧,我可会疼人了。”赫连敬抿嘴一笑,低头就亲,游冬闭着眼回应他,身上越来越热。
赫连敬亲手将俩人剥干净,贴着他磨蹭半晌,突然打了个哈欠,“累了,游冬你太懒了,什么都要本王亲力亲为啊。”
“殿下的意思……是要我来?”
赫连敬面露不解,嘟囔:“我是那个意思……吗!”一阵天旋地转,尾音吞了一半。
游冬压住他,如往常一般压低了嗓音应道:“属下遵命。”
次日启程时,赫连敬无精打采,使出吃奶的劲儿,一脚将游冬踹下车。
氏冬乐呵呵跟上,也被他轰下车,“本王要静静。”
“啊?殿下说什么?”氏冬转头问游冬,“是说……他叫敬敬?殿下这是跟谁撒娇呢?”
游冬有些心虚,随口敷衍两句,上马先行。
出发前,赫连敬满脑子都是“桑枝要成亲”,这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只想早些见到靖都的亲人们,如今他也有一肚子的话,想细细询问常大哥。
回想昨夜,赫连敬心口又酸胀起来,游冬这人,平常莽撞,关键时候还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