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栖迟,仿佛真的对她的情愫,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厚几分。
不,或许不止几分。
但宁悸毕竟是无辜的,姜予想到适才宁悸如同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狗,心里生了些愧疚。
她鼓起勇气,侧首对宁栖迟道:“小侯爷,我与小叔并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却发觉,宁栖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知是不是姜予的错觉,她说完这句话后,小侯爷周身的气息没有那么冷了。
她接着道:“我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也从未想过与他有什么牵扯。”
这是事实,从始至终,她就没有想过要与宁悸有什么旁的往来,若真如宁悸所言,小侯爷是在嫉恨,那也太误伤了些。
宁栖迟垂目,应了声,“嗯。”
眼看着宁栖迟的神色越来越缓和,姜予松了一口气,她试探道:“哪那个婚事,可不可以不要逼迫他去成了?”
一时,风静。
姜予觉得后背有些凉,两人的脚步停在了街道门坊前,有官眷遇见她,同她打过招呼,姜予忙着回应便没有去看宁栖迟的神色。
面前忽然驾使过几两马车,车夫着急忙慌的,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有风吹起一道帘子,姜予不经意看到,其中有人满身鼻青脸肿的几乎看不清样貌,可姜予却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周遭有人窃窃私语。
“好像是谁被打了吧?”
“似乎是陈家的人。”
陈家的人?姜予心头一跳。
正好宁家几人都出了门,又同她说了几句话,她才一时无暇顾及其他,她又看见了宁悸,却碍于什么不敢去搭话。
等登上了侯府的马车,姜予才缓过了神,宁栖迟随她身后,落座在另一侧,不知怎么,姜予有些如坐针毡。
好似外边天阔地宽,她就是觉得窘迫,也可以逃走,而与宁栖迟坐在一处,她禁不住就觉得退无可退,就像适才在湖畔,他逼迫她那样。
现在这个时候,小侯爷应当是冷静下来了吧?
想到刚刚还未说完的话题,姜予心中一紧,而且她隐隐觉得,刚刚那些被打的人,应当与他有几分关联?
她心中游移不定,没曾想,宁栖迟先开了口。
“今日你说的那些,我记得。”他声音似乎是平静,只看面色倒看不出端倪。
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姜予不禁想起了那几个被打的士子,又觉得胸闷,想探出去看看,躲避这些让她无法回应的话。
可她还未动作,便被男子打断了思路,他的声音清冷,而又带着几分克制。
“不用看外面的动静,若你不解,可以问我。”
姜予一怔,只好对上他的如画般的面孔,她还从未在这样,离得近了,一些莫名的压力便逼上了她的面前。
她听见他唤她的名。
“姜予,我是嫉恨。”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刚刚与宁悸对峙时是那般气势逼人,可如今他只是垂首,他的眸色依旧很冷,只是眼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痕。
一时间,姜予静了下来,心底有种奇怪的异样流淌,说不清道不明。
而宁栖迟只是认真的看着她,他的声音极力平静,暗下的眉梢透出几分落寞。
“为什么,你宁愿去随意去选一个人。”
“也不肯再看看我。”
作者有话说:
都原谅男主了?那我后面上感情戏了奥
对惹,我发现时间线出了点问题,这个春日宴会改成中秋灯会,剧情不会动
第73章 73
◎拒绝◎
又是那个夜里, 寒风如刀刃,割的脸生疼,小姜予跪坐在高烛明晃的镂空梨木长案前, 她昂起头,却看不见高坐在高椅上的人影和四周那些言辞激烈的族中长老们。
她已经在这跪了一下午,直近深夜,连呼吸到口中的空气都如刀子割伤。
肚子空空如也,而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那只手宽大,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
她抬起头,灰扑扑的眸子中忽然燃起长明灯般的亮光。
她不确定的往前爬了几步, 她的手绑着一圈脏脏的绷带,手指上还有未洗净的尘土,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街边的小乞丐。
而尽管如此,面前的人依旧没有收回手。
她在裙摆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然后试探着,试探着放在了那人手掌心,是让她安心的温度。
她害怕, 拘束, 而他只是把她牵了起来,带出了宗族祠堂。
他给了她吃喝, 给她穿了一身漂亮的衣裳,唯一, 就是没有带她离开。
那是姜予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也是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自己的父母不希望自己回到自己的家。
老管家没有陪伴她几年,便死在了一夜寒冬,他临走前,将春觉送到了她身边,他告诉她,总有一天她回到自己的家,于是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