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低下头,和车厢旁的一个绿皮小人对上眼睛。
米夏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绿皮小人便忙不迭地把头颅埋低,谦卑地道:“大人放心,希卡什么都没有看到。”
厚窗帘重新落下,窗户关闭,车厢里陷入黑暗,顶上的魔法照明灯只需注入一丝魔力便能亮起。米夏惊奇地说道:“是地精!”
地精是非人种族中数量最庞大的族群,在大陆上却不怎么受欢迎。他们佝偻、丑陋、狡猾而贪婪,居住在丛林地下的洞穴之中,具备低级的魔法天赋,由于寿命相对短暂,许多地精会选择成为黑魔法师,通过各种方法延缓自己的衰老。
在菲利亚斯和乌鲁般,地精常常组成谈判团,和人类就各种商业活动的利益相互掰扯。但地精最主要的谋生手段还是货运——
地精的货运价格比人类更加低廉,虽然难以出现高阶战职者,但大量高阶的战士和魔法师已经能够保证大部分情况下货运的安全与快捷。他们拥有不菲的谈判天赋,以及涉足灰色产业的贪婪与胆量,这让各个国家都愿意为地精的货运队伍敞开大门,利用他们运送一些不宜在明面上出现的货品。
米夏在车厢内翻找了一番。
武器和盔甲都是适宜人类使用的样式,铭刻着矮人语,米夏在布叶居住的时候,也跟着火山矮人们学了一些。她拿起一件臂甲念道:“维其洛。”起名的方式和文字的写法都和火山矮人有着细微的差别,足以说明这些委托的货物来源于海洋矮人。
“这些是海洋矮人要送到墨坎去的东西!”米夏眼睛一亮,看向月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不对?”
月影笑道:“我可能知道一点。”
米夏:“你一定知道!”
空间裂缝悄悄地划了出来。
“说不定这些东西就要用来对付卡菲尔城呢,”米夏说道,“这可不行,德鲁伊厌恶不义的战争。”
一整个车厢的货物哗啦啦地流进了米夏的空间裂缝。
车厢霎时间便宽敞多了。
“这里为什么会有座位?”米夏问道,“而且刚刚那个地精,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
她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看月影的表情,她肯定又猜对了。
“他们还偷渡黑魔法师!”米夏惊呼,“地精的胆子可真大。”
这条货运路线自布叶开始,横穿精灵之森,到达墨坎。精灵之森的外围被墨坎把守,内部则围困着许多黑魔法师,但墨坎却只是把守,并没有要冲进去把所有黑魔法师都抓起来的意思。
因此,中途把黑魔法师放下,平安无事地穿过亡者家乡,再将货物送至墨坎,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也只有配备了许多低阶黑魔法师的地精,能够在亡者家乡开辟这么一条运输路线。
“外面那个地精,是一个一阶的黑魔法师。”天赋看起来和奇瓦瓦差不多,可以预见至多走到三阶,便到达了他这一生魔法道路的尽头。
“地精没有高阶的魔法师。”月影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米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地精贪婪、狡猾,长期贫瘠困苦的生活让他们疯狂地追求强大的力量与地位,却受限于短暂的寿命和低下的天赋。
他们拥有与弱小的身躯毫不相配的胆量,只要给出一个机会,地精就敢于孤注一掷,押上筹码来上一场豪赌。
他们识时务,将会比顽固的矮人更容易说服。
还有,更加重要的是……
地精的族群庞大,人口数量仅次于人类,能够为精灵之树带来可观的生机。
米夏激动:“那么我们要去哪里找地精的族长呢?”
月影说道:“不要着急。车队将会带领我们前往正确的方向。”
货运车厢内的生活枯燥而无聊,但好在,魔法师们都早已习惯无聊。车队白天行进,夜晚休息,地精们升起篝火,手拉手围绕着篝火跳奇怪的舞蹈,珍惜地烤制食物。
很少有黑魔法师出来活动,有也只是偶尔。米夏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待不住,车队停下的时候,她就总是要下车,在平地上待一会儿。
米夏逐渐地和绿皮地精希卡混熟了。自从大着胆子请教过一次米夏,得到了详尽的回答之后,希卡便明白了这是一位友善的黑魔法师,偶尔也会拿着自己的食物过来,要和米夏分享。
米夏发现希卡的食物总是不多。
“不用,你留着自己吃吧。”米夏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在车队上带上几个德鲁伊呢?”
反正黑魔法师也带了不少,米夏寻思着,带几个德鲁伊总不会更坏吧。
希卡犹犹豫豫,不安地眨动着眼睛:“我们……是不被允许带德鲁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