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在笑什么,景德帝看不懂她。
应远走的时候依旧怒气冲冲。
“此事若不了结,我叫她陪葬!”
景德帝闭着眼,长出了口气。
他静静的蹲下来,看着倚在书架边心如死灰的人。
“淑妃,朕想知道真相……”
眼前之人不答,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的门槛,眼中没有丝毫的光泽。
尘埃在耳畔悄悄散开,时光静静的走着,半晌,那人才回神,痴痴的对上他的目光。
“苏陆,人不是我杀的,你还要问,你信我吗?”
“……”
“不说话,呵哼……你不信我,我有错,我认了……你去和应将军说,我愿意……以、死、谢、罪。”
“王淑!真相还没查清楚,你怎么……”
“真相重要吗?如果真相,不如应将军所愿,他会放过我吗?我做了错事,我一力承担,一死而已,我……早就够了。”
“你不会杀人的!王淑!”
“我自小跟你一起长大,父亲不知何人,母亲只是一个侍女。这些年,你要找的、要爱的人,一直是七岁那年,长安桥头赠你花灯的女子,苏陆,那个人,不是我,是于轻裳。我嫉妒她,我恨她!”
“!!!”
“我只是那夜随母亲出府,看见了而已……”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自己就是个旁观者一般。
谁都记得七岁那年,唯独皇后,再也想不起来。
七岁时的长安桥头碧波荡漾,灯光盈盈泛入水中,渔舟唱晚,叫卖着盛世梵音。
于轻裳戴着一个狸猫面具,嘴角咧起,蹦蹦跳跳的走在人群中央,苏陆孤注地等在桥头,脸上挂着金色的遮颜。
他又和母后走散了,片刻功夫,却年年如此。
每一年,他都等在那里,因为,母后会来接他。
那是他们母子默认的地方,可那一年,他等的人没有来。
“喂!你怎么一个人啊?一个人许愿不灵的。”
他回头,看着眉眼带笑的她。
“会来的,每年都会来。”
“那你等吧。”
于轻裳走了,直到放灯快要结束。
“你等的人还没来吗?”
“嗯。”
“那你先放盏灯吧,以后的愿望太大,那就许小一点的,比如现在,希望你等的人回来,如何?”
“……好。”
“花灯赠你,卖的好的都已经被人挑完了,放不起来的,这个,很高,她能看见。”
“那么多的灯,真的能看见吗?”
--------------------
今天有事,这章定时,小可爱们看文愉快啦!
第14章 毒发
=====================
“如果你想让她看见,那就一定能看见喽!”
于轻裳努嘴一笑,蹦蹦跳跳的又离开了,他没有问她的名字,他亦没有留。
有些人总归是要错过的,一眼而已,谁都不曾当真。
景德帝那夜回的很晚,宫里的人来接他时,他还是一个人等在那里,凉风挽着他的脸庞,他很不开心。
皇后早就带着兄长回宫了,他沉重的站在宫外,看着里面的人笑意盈盈,那是不属于他的东西,母后不喜欢他。
每一年,她都会来接自己,如今,她倒是忘了,因为今年有兄长在,他变成了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殿下,我们回去吧,娘娘怕是要歇下了。”
身旁的伴读蓝因轻悠着声,温柔而又耐心的陪着他。
他咬了牙,转身回了东宫。
兄长死的时候很是安详,一瓶毒药下肚,他便没了气息。
“阿陆!他是你兄长……”
他是你兄长。
皇后说这句话已是很多年后,毕竟苏城的死,她一直耿耿于怀,而他,也永远不会忘记。
他给别人设的局,而他非要多管闲事。
最后呢!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一杯毒酒灌死在街郊的一间破庙里。
他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凉透了,他是不喜欢兄长,但真不至于就这么杀了他。
可这件事怎么说,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他总归还是沾了一些是非的。
而如今再回想,皇后也没了,帝王之路,向来如此,哪怕他入主东宫,可人一生总要追求些东西吧。
他想要什么他不知道,只要在那个位置上,他就是生来的天命。
而苏城,追求他想要的位子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总有人要出局。
皇后死的很怪,前一日还在宫里赏花,次日就睡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先皇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后来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可是苏陆知道,母后之死,悬案一桩。
和现在的应葶一样,没有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什么都好好的,就那么死了。
应葶是是死了之后给人挂在树上的,因而脖中尚有勒痕,但所幸发现甚早,那勒痕随着日子也淡化了许多。